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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房

積分: 3


101#
發表於 08-1-4 21:36 |只看該作者

誰可相依──佩服佩服!

張雲奇先生,蔡婷婷小姐,

兩位精製出來的「愛情觀」解釋了我十多年的疑團,心中浮翳盡去,神清氣爽。謝謝!
若非君子淑女,又怎想得出來!




張保羅


民房

積分: 1


102#
發表於 08-1-8 15:17 |只看該作者

割喉式大減價,損人不利己

站長,張雲奇先生,蔡婷婷小姐,各位,

對於張雲奇先生和蔡婷婷小姐的妙論,我也是和保羅先生一樣,茅塞頓開,深有同感。而對蔡小姐所提及的一件事例,感觸尤深,因為我曾是「受害人」同學,見過所有「當事人」的:

某大報專欄表達了一對為人父母者的困惑:他們有一位條件很好,性格保守的女兒,本來有一個很好的男朋友,最近被人搶走了。卻不是因為條件不如人,或是做錯了什麼,而是因為另一位女子主動追求男生,投懷送抱,男生不能抵受誘惑,做成既成事實,為了負責到底,只有放棄原來的女朋友。
這「挫折」給那對夫婦做成一個「教育」上的疑難:他們教養成才德兼備的女兒,本來已算「完工」,應可從此無憂,問心無愧,卻不料會遇到這樣的挫敗;那麼將來該怎麼樣教育女兒呢?難道教她「隨便」麼?

蔡小姐只不過是從報紙上輾轉獲悉這件事,尚且有此感懷,不平之意,躍然紙上,何況我們現場觀眾,當然感受更深刻。但這事又不方便致送慰問卡,甚至不適宜當面提起,所以只有看著「受害人」日漸憔悴,故作察覺不到。做朋友的,滋味絕不好受。

「受害人」是傳統的「好女孩」,如假包換的淑女﹙可以通過《天使的左翼》中所有「淑女測試」﹚,本來任何男人得到這樣的女朋友,都應該算是「執到」,但居然會被邪派招式奪走,實在是使天下正派有情人為之一嘆!

我看過中國大陸的于丹解釋論語,旁及一些解釋大學﹑孟子﹙「分明讀孟未嘗忘」嚒!﹚﹑易經等的書﹙近來大陸興起研究傳統文化熱,有許多這類書籍出版,大致都能寫得深入淺出,妙趣橫生,我們香港人少時看了便怕,完全莫名其妙的古籍,經過解釋,原來精采紛呈,像一塊塊石頭被剖開,露出寶玉。我鄭重推薦各書迷找一本看看。不必先設定那一本或那一名作者,走到有售大陸書籍的店子打打書釘,自會發現自己的真愛。﹚,看後最深刻最震撼的一個領悟是:君子處世做事,必須時時刻刻沿著最正確的做法,不可偏離﹙即《大學》所謂「君子而時中」﹚,而小人則可以不擇手段,沒有任何顧慮﹙《大學》所謂「小人而無忌憚也」﹚。所以兩者一旦要作競爭,前者大大吃虧,後者佔盡便宜,通常是「君子道消,小人道長」的局面。這道理當然也適用於淑女和小女人間的競爭。
所以我完全同意蔡小姐說的

作為君子﹑淑女,所得主要在精神境界的提升,不在實質得失﹙除非相信有來生因果,行善必有善報﹚。埃塞俄比亞大饑荒時,發覺人容易餓死,貓卻較易生存,因為牠們較易找到食物。難道因為要避免吃虧,便寧願降格做貓不做人麼?

但由此卻可以看到整件事的另一個癥結: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蔡小姐不肯「降格為貓」,然則那位男生,難道為了一時的便宜,便會甘於永遠「降格為貓」麼?

就男性立場而言,與淑女為終身伴侶,和與小女人為終身伴侶,精神境界的提升和墜落,大不相同;而將來子女所得到的家庭教育的質素,也是大不相同。﹙比如是教他們對同學禮讓誠懇,建立友情,從中得到樂趣?還是教他們心中想要什麼,可以不擇手段去爭取,不必顧及同學感受,以爭取到手為樂?﹚所以誤愛小女人之禍,的確不但會使自己降格,而且會做成跨代的降格。

以色誘獵取男朋友,就像作割喉式大減價。以割喉式大減價去打擊對手,雖可得到了客人,其實得不到利潤。以色誘獵取男朋友,雖可得到了男人,其實得不到他的尊重。愛人或夫妻關係,缺乏尊重,全靠「色相」去維持,是岌岌可危的關係。

而該名男生既然曾享有與淑女有精神共鳴的快樂,突然改變,代以免費獲贈的性樂趣,天長地久,怎會不產生「人降為貓」的自覺?用玄學家言,是「一字記之曰悔」。這就像一個基金,明知會不斷升值,另一個基金,明知會不斷貶值,但現在貪圖後者手續費全免兼送金幣,竟把前者沽出,以資金購入後者,將來隨著時間過去,自我感覺會怎樣呢?

唐時的小說《崔鶯鶯傳》﹙後來元曲中的西廂記便是根據這藍本演繹而成﹚,女主角主動來相就崔生,後來終於被遺棄,她感慨說:「始亂之,終棄之」,是人之常情,她雖慘遭遺棄,也不敢埋怨;但如果張生對她始亂之而終不棄,就是對她的恩惠了﹙「君之惠也」﹚試想好好一名女子﹙而且還是美女──那位也是!﹚,竟淪落到要「乞恩」的地步,而且終於還乞不到,這又是何苦呢?

所以這種「割喉式大減價」的手段,於人有損,終己無益,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像佛經說的:「惡人害賢者,猶仰天而唾,唾不至彼,還諸己身。」如果如此手段,可確保成功,必成正果,終身受惠,豈不是會天下大亂?
Rubykkchan


民房

積分: 4


103#
發表於 08-1-13 16:32 |只看該作者

割喉式大減價,損人不利己──壹點補充

站長,各位,

對於蔡婷婷小姐所提及的案例:

某大報專欄表達了一對為人父母者的困惑:他們有一位條件很好,性格保守的女兒,本來有一個很好的男朋友,最近被人搶走了。卻不是因為條件不如人,或是做錯了什麼,而是因為另一位女子主動追求男生,投懷送抱,男生不能抵受誘惑,做成既成事實,為了負責到底,只有放棄原來的女朋友。
這「挫折」給那對夫婦做成一個「教育」上的疑難:他們教養成才德兼備的女兒,本來已算「完工」,應可從此無憂,問心無愧,卻不料會遇到這樣的挫敗;那麼將來該怎麼樣教育女兒呢?難道教她「隨便」麼?

我和rubykkchan一樣,算是認識「受害人」,看到本來一雙璧人,生生拆散,深感不平。此事月前初在報端刊登時,我也曾投稿該報,表達意見,只是不被採納。但我的意見和這裡rubykkchan剛剛說的差不多﹙但遠不及她說得週詳優雅,可見浸淫文學的人,說什麼都比別人說得好﹚。對rubykkchan的觀點,我佩服之餘,還想作少許補充。

Rubykkchan說:

以色誘獵取男朋友,就像作割喉式大減價。以割喉式大減價去打擊對手,雖可得到了客人,其實得不到利潤。以色誘獵取男朋友,雖可得到了男人,其實得不到他的尊重。愛人或夫妻關係,缺乏尊重,全靠「色相」去維持,是岌岌可危的關係。
而該名男生既然曾享有與淑女有精神共鳴的快樂,突然改變,代以免費獲贈的性樂趣,天長地久,怎會不產生「人降為貓」的自覺?用玄學家言,是「一字記之曰悔」。這就像一個基金,明知會不斷升值,另一個基金,明知會不斷貶值,但現在貪圖後者手續費全免兼送金幣,竟把前者沽出,以資金購入後者,將來隨著時間過去,自我感覺會怎樣呢?

但我卻覺得,「尊重」並不可以絕對化,而是隨著環境和相對關係而異,特別是對男性而言。通常女性處事較感性,價值觀念較單元化。如果覺得某人是「衰人」,則那人不論做什麼,說什麼,都是「衰」的。而如果心中看不起某男士,則不論他如何英俊瀟洒,都不會與他有親熱行為而得到樂趣。我說的是受中國文化影響的中國女性。如果是西方女性,情形可能不同。亦舒有一篇小說提到西方大學女生怎樣色迷迷地欣賞男同學中的游泳健將的V型魁梧身材,而全不理會其品格及諸般素質,坦白說:「我只想得到他的身體!」使東方女性駭異不己。﹙如果在香港的大學,有男生只有游泳健將的V型魁梧身材,而品格﹑功課﹑家底等等全部平平,便很難會這樣吃香了。﹚

但男性通常不同,不論中外,往往都可以「尊重多元化」。我就看見過一名男性經理,有一名能幹的助手,因不屑討好上司太太,常常被經理太太投訴,而每一次不論誰是誰非,經理都袒護下屬。雖然他明顯地愛太太,但卻認為在工作關係上應該尊重同事。也有很多男人對情婦照顧得無微不至,有惡狗出現便會立刻擋在她面前,但卻絕不會考慮為了她與太太離婚,因為太太應得到作妻子的尊重。

一些「豪放」女性往往極受男性歡迎和尊重﹙包括正派男士,並無佔便宜企圖的﹚,是因為只要不是打算和她談婚論嫁,「豪放」往往是人際關係潤滑劑,被視為一種美德,備受尊崇。

所以,以色相獵取男朋友,男生可能感動不已,有「知遇之恩」,以百般愛憐回報。如果永遠保持戀人關係,享受「對戀人的尊重」未必有問題。只不過如果要建立婚姻關係,她很可能得不到「作妻子的尊重」罷了。因為通常東方男性心中的理想妻子,都不是太「隨便」的。

我也仿傚各位才子才女,引述一件古代的事例為證。在《戰國策》有這樣一章:

楚國的大夫陳軫,在政治鬥爭中失敗,流亡秦國。秦王雖想收容他,但他從前一向只忠於楚國,對秦國從來不假辭色。所以秦國很多人不信任他,而張儀更中傷他。但他說了一個故事,卻使秦人對他改觀,秦王也對他優容。故事是:
楚國有一個人有兩名妻子,都很美麗。他有一位「朋友」,常常想勾引他的妻子。年紀較大的一位妻子,每次聽到他的挑逗性語言,便狠狠地罵他一頓。年紀較輕的那一位,卻接受了他,常常和他幽會。後來那位丈夫死了。按照楚國風俗,兩名妻子便待聘改嫁。那「朋友」便去籌措聘禮。人人都以為他要聘娶那年幼的一位,那知他卻去聘娶年長的一位。問他為什麼,他說:從前不是我的妻子,當然是希望她越隨便越好。現在既然是我的妻子,便希望她不要隨便了。
紫杜鵑


民房

積分: 14


104#
發表於 08-1-28 18:48 |只看該作者

淑女系列

站長﹑蔡婷婷小姐,Rubykkchan小姐,紫杜鵑小姐﹑各位,

三位小姐就一件香港的真人真事,打抱不平,意見精釆紛呈,我佩服之至。但三位是從女性立場看這件事,所以我不避冒昧,說一說男性對這件事的可能看法,以作補充。

先看「原發事件始末」:

某大報專欄表達了一對為人父母者的困惑:他們有一位條件很好,性格保守的女兒,本來有一個很好的男朋友,最近被人搶走了。卻不是因為條件不如人,或是做錯了什麼,而是因為另一位女子主動追求男生,投懷送抱,男生不能抵受誘惑,做成既成事實,為了負責到底,只有放棄原來的女朋友。

這「挫折」給那對夫婦做成一個「教育」上的疑難:他們教養成才德兼備的女兒,本來已算「完工」,應可從此無憂,問心無愧,卻不料會遇到這樣的挫敗;那麼將來該怎麼樣教育女兒呢?難道教她「隨便」麼?

三位針對這一個學術性的疑難﹑思想上的困惑,合力演繹出一套「淑女哲學」﹙可與《天使的左翼》中作者兩母子的「淑女觀」相輔相成,相信他們一定同意﹚,就我的暸解,要點如下:

1 作為淑女,所得主要在精神境界的提升,不在實質得失。即使因君子/淑女事事要跟隨原則,不如小人/小女人可以肆無忌憚,非常吃虧。就像埃塞俄比亞大饑荒時,貓比人較易生存,也不可為了怕吃虧而要「降格為貓」;

2 如此易受誘惑的男士,質素也不佳,失去未始非福;

3 不論男女,若誤愛匪人,是瀰天大禍,終身不幸,生活由靈性主導變為動物性主導,相當於「降格為貓」,而且會如袁承志累及朋友手足,加上從此家庭教育由正轉邪,禍延後代,做成「跨代降格」,代代都是小人/小女士之局。下場是「一字記之曰悔」。

4 要能正確分辨君子vs小人,淑女vs小女人,不可全靠《天使的左翼》中的「淑女測試法」,而要自己先「勉為淑女」﹙或君子﹚。然後再去與君子淑女結交,自然會有感應,可以分辨真假。

5 若以色誘手段奪得男朋友,即使成功,也失去了對方心中本應有的尊重,像作割喉式大減價,損人不利己。雖然男性往往都可以「尊重多元化」,給予「對戀人的尊重」,卻未必肯給予「作妻子的尊重」,以至或會成為現代崔鶯鶯,淪落到「乞恩」的地步,還會乞不到。

6 「勉為淑女」﹙或君子﹚的態度,除了有觀察人的「照妖鏡」作用外,還有「防疫注射」功能,像電腦安裝了防病毒軟件,幫助作長期的自我檢查,保障完整的意志力和判斷力,提高警覺性,控制自己的缺點,如虛榮心,便不致犯重大的錯誤。﹙相當於教徒天天祈求「免於誘惑」和「出於邪惡」﹚

對這一系列觀念,我全部讚同。「跨代降格論」更是偉大發現。從《天使的左翼》中,我們看到那位逝去的母親是何等慈祥賢惠,其所言所行一件件從小嵌入作者記憶中,做成君子﹑才子﹑孝子兼備的人物。作者在述及少時承教的瑣事時,三度強調,如果當年母親不是那麼樣說﹑那麼樣做,今天的他便會是一個不同的人,而且可能是很大程度上的不同。這大概是真的。而從作者母親的義父﹑義母的慈祥仁厚,也可以肯定作者母親受他們影響很深。可見透過父母──特別是母親──的言行身教,君子/淑女的確是會代代相傳的。那麼,小人/小女人大概也會代代相傳,做成「跨代降格」,並非「迷信」。

楊麗雪同學把人性分為「靈性」和「動物性」的二分法非常實用。我自己尚無此經驗,但結了婚的朋友,閒談間提及自己太太時,通常最津津樂道﹑最銘記於心的,是「靈性」的共鳴﹑交往和恩情,比如在外國讀書時為他工作賺錢幫補,在失學﹑失業﹑失意時在身邊給予支持和鼓勵,在她自己家人和朋友圈中掩飾他的缺點﹙如在學歷﹑收入﹑過往不良紀錄﹑性格上弱點﹚,揄揚他的優點,使他可置身於受尊重的環境,沒有壓力,而高度自信。﹙這點看似簡單,卻很少女孩子做得到,因為她們總忍不住向其中一些心腹人士交心﹑「晒命」﹑諮詢﹑問計,埋怨愛人的缺點,或發洩自己對愛人的不滿,透露了一些不該透露的資訊,然後很快便「全條村都知」,無法收回。﹚這些回憶往往像《天使的左翼》中對母親的回憶一樣,成為「愛的基石」。這便奠下白頭偕老的條件。而在另一方面,「動物性」的樂趣,往往「即報即銷」,很難轉帳成為永久資產。事實上,如果有朋友初交到女朋友,熱情如火,帶來赴老朋友聚會時也要扭作一團,像麻花糖,往往下次聚會已經不見人,而且連提也永不再提起,快捷得像電影中的淡出鏡頭。

動物性的滿足,不如靈性的滿足之深入持久,是理所當然的事,否則人類永遠作為猿類之一種便成了,何必進化出靈性?但要「靈性」能永遠凌駕「動物性」之上,除了要有「勉為淑女/或君子」的立志,但在一個更高的層面,我認為更重要的是對自己所堅持的價值﹑理念的深信。所謂「擇善固執」,是要先肯定了所信的原則是「善」的,然後永遠堅持不變,勉力照這原則去做。

《天使的左翼》中那位母親,被培正的徐校長贈詩:「分明讀孟未嘗忘」,是說她的言﹑行清楚體現了孟子說的道理,可見她從來沒有忘記。就詩論詩,是寫得極好;但就義理而言,恐怕不是忘記不忘記的問題,而是儒家的各種仁﹑義﹑愛﹑孝﹑慈﹑勇等道理,已被她內化成為人格﹑思想的一部份,而據此對所有經驗作出反應。而她也只可能有此反應,別無其他可能性,所以亦無所謂「誘惑」。那就比「勉為淑女/或君子」更高一籌了。比如在「懷舊何價」一節,說到一件她們家裡年年都有的事:

……..互不熟稔的親友來賀年,信口批評說這居所缺乏各種現代屋邨的康樂設施,然後再旁及各項傢俱,如說電冰箱的款式已經過時,電視機不是最流行的弧形銀幕,等等。母親每次都會含笑謝過各人好意。
……..對整個家,我們洋洋自得,不覺得有什麼不好。


就因為那位母親是「分明讀孟未嘗忘」,所以自信心充盈,幸福感洋溢,母子團聚萬事足,對「虛榮心」有天然的免疫能力,而孟子當然不會教人追求時髦,追求名牌,也不會教人要花錢買面子,顯示有錢,所以對於「時髦派」理論,能以平常心處理,一笑置之。從《天使的左翼》書中的時間表和路線圖去推算,這裡說的事情大概發生於香港人虛榮心達到巔峰,「魚翅撈飯」的年頭,用多少錢也稱「濕濕碎」,使鄰人側目,新加坡總理忍不住出言譏諷。 傢俱和電器不重舒適和實用,卻講時髦和流行,本來堪笑,笑得好,這一個「笑」字,大概是接近失傳的「春秋筆法」了。我曾經勸告朋友,應當鼓勵子女學習于丹教授講解的《論語》,朋友說:好像沒有甚麼實際用處?我便告訴他這事例,回答說:將來單是省回為了趕時髦而購置的衣物電器的錢,便已值回票價。朋友恍然大悟,立刻受勸。其實我還未說到恬然自得,養浩然正氣的幸福心態,和營營役役,求之不得的忐忑不安心態的差別;也還未提到一些養出「唯物質派」的子女要承擔什麼後果,舉出一些真人真事作參考:例如十六歲的女兒因為父母不肯給她買名牌鞋子和舞裙,自覺在同學間很失面子,數天不理睬父母,然後進一步拒絕吃飯;四十歲的兒子為了要換新型的跑車,尅扣年老父母的生活費,還說:「又不是只有我一個兒子,為什麼只向我一人要錢?」

請那些子女去看《天使的左翼》,或于丹講解的《論語》,都已經太遲, 他們的「唯物質派」價值觀已經形成,便是「人各有志」,會把這些書貶為「老土」,不會有共鳴了。要給他們看,便得趁早,在性格還有較大可塑性的階段。


民房

積分: 14


105#
發表於 08-1-28 18:53 |只看該作者

淑女系列﹙續﹚

作者在書中讚揚母親說:

像初降的雪,母親的性格永遠一塵不染,雪白無瑕。她從不沾上一絲奢靡,一絲虛榮,一絲驕矜,一絲虛偽,一絲狡詐,一絲忌刻。所有這些,都和母親沾不上邊,像水銀滑離玻璃一樣。

所以即使在我從未看過下雪的時候,我心中早已把母親的名字和她口中的宏偉雪境聯繫起來;已聯繫了多年,以致一旦看到雪上的名字,便感到很熟悉。她的名字,本就是一個只該寫在初雪上的名字,一個只可用玲瓏冰刀彫出來的名字,一個只宜用萬載玄冰鑄出來的名字。

這一段「母親頌歌」,一些朋友認為是「愛心的溢美」﹙如金庸對其先祖查嗣行先生﹚,一些朋友認為是恰到好處,是提綱挈領,簡簡單單以幾句話勾勒出他母親的特點,而在全書以細緻的事實描述為基調的背景中,無痕地楔入一段簡樸的抒情,等於在一個雪白的大蛋糕上加上一顆鮮紅的車厘子,有畫龍點睛之妙。我也認為是這樣。並不算「溢美」。書中的母親,在少年酷愛讀書﹙這習慣肯定「遺傳」了給兒子﹚,有志入北大﹑清華,因戰爭失去機會,卻全無怨懟苦澀,依然終身好學不倦;在戰時親手構築極隱秘密室,藏匿受日軍追捕人士,連累自己幾乎性命不保,卻視為是本份之事,不以為有什麼功勞;有「好朋友」自己回鄉避戰亂,以患病弟弟相托,卻發覺那位弟弟原來患的是傷寒症,要服用比金子還貴重的青黴素兩個月,以至失去所有財物,然後「好朋友」出現,領回弟弟,一去無蹤,而她還向兒子作心理分析,說「好朋友」自小不能承受壓力,欠了天大的人情債,便只有逃避不來,只惋惜失去了一位好友,又恐怕「好朋友」姊弟被日軍的飛機炸死了。

這樣的母親,的確是許多人性的缺點,都沾不上邊。自小由這樣的母親耳提面命,作全天候教育,真是「想學壞都很難」。

最後,我也試試「以古為證」,說一段莊子論狗的故事:

莊子認為狗分為上﹑中﹑下三品。照此原則,我認為人也可分為上﹑中﹑下三品。下品的狗,生命唯一的目的是吃得飽吃得好。為了得到食物,搖尾乞憐也可以,凶狠掠食也可以。大概就相當於那些但求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了。中品的狗,重視自我形象,凜凜有威儀,動止有規範,不輕易與陌生人親近,也不會無故咬人。同級的人,力爭上游,勉為君子/淑女,也是凜凜有威儀,動止有規範。上品的狗,以和平﹑友善﹑自如的態度對待所有人,來去從容,根本不覺得自己是狗。同樣地,上品的人,可遇而不可求,美德自然而然地展示出來,無須怎樣勉力,也不自覺是什麼美德,像作者所言,「從不沾上一絲奢靡,一絲虛榮,一絲驕矜,一絲虛偽,一絲狡詐,一絲忌刻。所有這些,都和母親沾不上邊,像水銀滑離玻璃一樣。」
梅滄海


民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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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08-2-1 17:47 |只看該作者

X小姐的故事

站長,張雲奇先生,蔡婷婷小姐,Rubykkchan小姐,紫杜鵑小姐,梅滄海先生,各位,

我很欽佩各位詳盡週延的「淑女有異於小女人」理論。但我覺得各位作為「淑女論」的基礎和案例的兩件真人真事,一件在數十年前的廣州,一件在現代香港,都大有可疑之處,真相很可能並非像各位看得那麼簡單。如果各位試試從「陰謀論」角度想想,會發覺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第一個可叫作「X小姐的故事」。梅滄海先生提到《天使的左翼》中那位偉大母親的一件性命交關的經歷,說:

書中的母親…….. 有「好朋友」自己回鄉避戰亂,以患病弟弟相托,卻發覺那位弟弟原來患的是傷寒症,要服用比金子還貴重的青黴素兩個月,以至﹙書中的母親﹚失去所有財物,然後「好朋友」出現,領回弟弟,一去無蹤,而她還向兒子作心理分析,說「好朋友」自小不能承受壓力,欠了天大的人情債,便只有逃避不來,只惋惜失去了一位好友,又恐怕「好朋友」姊弟被日軍的飛機炸死了。

這樣的母親,的確是許多人性的缺點,都沾不上邊。自小由這樣的母親耳提面命,作全天候教育,真是「想學壞都很難」。

這樣的超級淑女家教,誠然是偉大,但淑女可欺以其方,超級淑女可欺以超級方,她對整件事的種種推測,很可能是錯誤的。這樣的推測,她兒子﹙作者﹚自幼聽了多次,先入為主,絕不質疑,全盤接受!兒子又將之寫入《天使的左翼》書中,各位看了,對書中的母子情,感動敬仰,也是先入為主,全盤接受!這是因為各位被《天使的左翼》帶進一個愛的世界,而那裡是沒有武裝的,所以心理上自行解除武裝,沒有把香港人通常隨身携帶的「精明幹練,英明神武」作為武器帶進這世界去。其實整件事是一個跨世紀的大騙案。

精明幹練的現代香港人,只要抱些懷疑態度,應該一眼便可看穿那位「好朋友」的伎倆。現在姑且稱那位「好朋友」為X小姐。她的弟弟患了什麼病,需要什麼藥物,她斷沒有不知道的道理。又怎會把帶病而又不明病情的弟弟拋下,自己「回鄉避戰亂」?這完全不合人情!何況當時的李姑娘﹙作者母親﹚還侍奉著母親留在廣州未走,可見「戰亂」的形勢也不是到了非走不可的地步,更無理由「棄弟而逃」。而且就《天使的左翼》書中所述,那位「好朋友」來去的時機也太「恰當」和「湊巧」了﹙真是運籌學中的所謂 EXACT, PRECISE AND PERFECT TIMING!﹚,剛好在她弟弟已痊癒,不再需要她拿黃澄澄的金條子出來買藥,而李姑娘雖病危但神智尚清醒,還能和她辦好移交時,便匆匆「從鄉間返回廣州」,領回弟弟,然後又立即「玩失蹤」。各位啊!請想一想這是什麼意思呢?


分明是因為身為「好友」,她熟悉李姑娘慷慨豪俠的性格,所以一旦發覺弟弟患的是傷寒症,需要服用比金子貴數倍的藥物,便設下這天衣無縫的「移禍東吳」奇計,對弟弟的傷寒症,故作不知情,以避亂為名,托弟於李姑娘,然後匿藏在側,相機行事,把傾家蕩產,黑市購藥,服侍病人,感染傷寒的千鈞重擔和致命風險,架弄到李姑娘頭上。待打聽到弟弟已經痊癒,而李姑娘病危,又恐怕李姑娘逝去,事情會複雜化,便立即出現,領回弟弟,全身而退,從此失蹤,那麼既不必償還弟弟的醫藥費﹙也可能她的確籌不出買藥的錢,才出此下策,「賣友救弟」﹚,也不必替李姑娘買青黴素,作為回報,更不必冒感染傷寒之險,照顧病人,而如果李姑娘逝去──當時可能認為是一定會發生的事,誰也料不到李姑娘竟能憑著意志力,「無醫無藥,喝米湯便能痊癒」──也不必惹麻煩上身,幫忙李姑娘的老母辦理後事,及替其日後生活作安排,可謂「乾手淨腳」,一了百了。這計劃精巧週密,鬼斧神工,全無破綻,實在是厚黑學的完美傑作,竟能使受害人為她傾家蕩產之餘,絕無怨懟,還懷念她的安危,終生視之為友,對兒子稱為「你的明姨」,連同兒子,數十年來都參不透其中道理,成為「家庭疑團」,而《天使的左翼》出版後,在聰明人滿街走的香港,數年來無讀者看得穿其深謀遠慮﹙起碼就我所知的沒有﹚──這位明姑娘,這位X小姐,可稱邪派第一高手了。

﹙我能看得出破綻,只是機緣巧合,因為我的日常工作必須凡事向最壞處想,假設人人有不軌企圖,才能堵塞制度﹑合約﹑保安等各方面的漏洞。﹚。

而這位X小姐,這數十年來,想到這事,說不定還會洋洋自得,「展示出前所未見的如花笑靨」﹙《天使的左翼》語﹚。
告位君子淑女,各位讀者,不要嚷道:「世上那有這樣的人?」各位,世上是的確有這樣的人的!世界上是的確有「良心被狗吃了」的人的,而且為數還真不少,我們每個人隨時都有機會碰到。舉兩個現成的例子。

兩週前香港報紙報導,有一位財經界從業員,因小事就診一名眼科醫生,被該醫生錯誤以劇毒的類固醇注射入眼球內,立刻引起劇痛。本來如果他立即承認錯誤,把病人急送醫院,以外科手術洗走眼球內的類固醇,病人那眼睛的視力是可以保存的。但他卻對病人說,現在已不能做任何事,可回家休息。

數小時後,病人劇痛難忍,往養和醫院求診,進行緊急手術,把類固醇取出,但就因為遲了幾小時,眼睛已受到嚴重破壞,永遠失去視力了。

而數年後,醫務委員會罰該醫生停牌一年。他聞判大叫大嚷,說這是不是他醫生生涯的終結?他是不是要「死」了?

醫療失誤,本來只須在第一時間承認錯誤,作出補救,便可免別人一輩子受累。這樣容易的事也不育做,大概是不願張揚出去,使自已的面子﹑名譽受損,希望事情自動淡出,不了了之。而真相漸漸浮現後,又數年都不向病人道歉,等到要受一點點懲罰,則只想到自己的利益會受到什麼傷害,要生要「死」了。至於自己對別人做成的傷害,使人無辜一目失明,以致難以看電腦螢幕而不能工作,永遠在生活上蒙受不便,則無動於中,想也不想。

世界上是有這樣的人的。

我看到這報導時,像《天使的左翼》的作者第一次看到倫敦的初雪,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像這種事已經看見過許多次。想了許久,想起來了:這種事我的確「看見」過許多次,不過是在書上看的,因為我看了《天使的左翼》多次,而書中那偉大的母親,也有同樣受害的經歷,不過失去的不是視力,而是生命。事實上,整本書一字一淚,寫的就是這受害的過程。於是我又把書重讀一次,把與這醫療失誤有關的部份連貫起來,發覺原來和上述的案例有驚人的類似。這一次,是醫生在那位母親入院後,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給她服用從小便中排去血中水份和鹽分的強力排水劑﹙不管病人在入院前因摔傷已經整天沒進飲食,應該已在「缺水」狀態,而病人的兒子又在入院時特地把這點告訴了男護﹚,但這藥會使血液體積減少,血壓急降,所以本應減免病人一貫服用的降血壓藥,才合道理。

但醫生卻忘記了,讓病人「照常」服用兩隻降血壓藥,但卻加上一隻會大降血壓的強力排水劑!

憑常識也可以推想到,病人的血壓一定會大跌特跌了!結果在二零零四年六月廿七日下午,病人的血壓大跌。本來,就像上面的案例一樣,如果醫生立刻承認醫療失誤,迅速輸入鹽水,完全可以補救。但卻什麼也沒有做。數小時後﹙又是關鍵性的數小時!﹚,病人血壓跌到極低,陷於昏迷,肝臟因此衰竭,才有醫生姍姍來遲,開工做事。那麼怎樣解釋從來沒有肝病的婆婆會突然有肝臟衰竭呢?卻說是對中藥敏感!而作者說,他母親晚年不服食中藥。

看《天使的左翼》書中那位母親那許多照片,她是多麼可敬可愛可親,怎麼卻會有人忍心這樣對她而無動於中呢?

這兩件事都發生在香港,都實牙實齒,白紙黑字,都展示出對其他人的健康的驚人的,難以置信的漠不關心,只求大事化小,小事化無,自己能蒙混過關,便上上大吉的心態。如果沒有被揭發,大概也會沾沾自喜,自以為得計。何嘗會想到自己對別人做成的災難呢。我不是存心搜索,隨手已有這樣的兩個例子,那麼未為人知,被視作「命該如此」的,還不知有多少呢!

X小姐的同類,「良心被狗吃了」的一族,數目還會少麼?

說完了「X小姐的故事」,下面我會說到「Y小姐的故事」。


民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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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08-2-1 17:58 |只看該作者

Y小姐的故事

上面說完了「X小姐的故事」,第二個是「Y小姐的故事」。

我先再引述一段已引了很多次的「原發事件始末」:

某大報專欄表達了一對為人父母者的困惑:他們有一位條件很好,性格保守的女兒,本來有一個很好的男朋友,最近被人搶走了。卻不是因為條件不如人,或是做錯了什麼,而是因為另一位女子主動追求男生,投懷送抱,男生不能抵受誘惑,做成既成事實,為了負責到底,只有放棄原來的女朋友。

這「挫折」給那對夫婦做成一個「教育」上的疑難:他們教養成才德兼備的女兒,本來已算「完工」,應可從此無憂,問心無愧,卻不料會遇到這樣的挫敗;那麼將來該怎麼樣教育女兒呢?難道教她「隨便」麼?

蔡婷婷﹑Rubykkchan﹑紫杜鵑各小姐,站在傳統的孟子「性本善」立場,大抱不平,「打虎慰羊」,對那位以肉體為情場衝鋒武器的小姐﹙可稱Y小姐﹚口誅筆伐,認為如此不擇手段,不顧廉恥,以色誘手段奪取男朋友,即使成功,也失去了對方心中「作妻子的尊重」,像作割喉式大減價,損人不利己。而失去這份尊重作為婚姻生活的基礎,後果堪虞,可能會淪落至像她千年前的前輩,同樣「隨便」的崔鶯鶯小姐一樣,要乞求男人的愛,甚至乞求而不可得。

據我看來,這是典型的「以淑女之心,度小女人之腹」,差之毫釐,謬以千里了。各位小姐太小看了邪派高手的能耐了。只要把該名男生俘虜穩穩控在手中,尊重可以誘發和培養,一切只看你怎樣去做罷了。成王敗寇,本來如此。就像掠奪殖民地本來是邪惡的行為,但英國人掠得殖民地後,操控得宜,恩威並施,往往能使被統治者對之衍生真感情。這點,香港人最清楚的了。這是所謂「逆取順守」。

X小姐絕非李姑娘心目中的弱者,絕非「自小不能承受壓力,欠了天大的人情債,便只有逃避不來」的小白兔,不是那麼那麼被動,而是主動設謀,佈下陷阱,獵取所需,一擊而中,凱旋而回。同樣地,Y小姐和X小姐,是同一類的人,表面上的不同,只是因打獵環境不同,不是佈下陷阱,而是看準時機,撲前肉博,但是同樣是獵取所需,一擊而中,凱旋而回。那位Y小姐,假設她的智謀能與她的「隔世師姊」X小姐相若,進行整件事,當然不會是一時情濃,即興之作,而是有週詳計劃的,對計劃中的明顯破綻,是否會「失去作妻子的尊重」,怎會沒有提防和補救?作割喉式大減價,如果能誘得顧客簽下長期合約,又怎會無利可圖?既然已經俘虜了該男生,便是「成王」,不是「敗寇」,如果操控如意,不難使他感覺到,不是女孩子色誘她,而是他自己不會自律,行止有虧,犯下瀰天大錯,佔了人家姑娘的便宜,而女孩子不忍拒絕而已。他不免终生負疚,要永作裙下奴隸,以為補償。又或者可以誘導他去感到,女孩子本來性格矜持,作風保守,絕非隨便,只不過因為對他的愛,才有反常行為,才會放下自尊,由此可見對他的愛有多深,所以更應該對她好,補償她自尊心的損失。等等等等…….﹙蔡婷婷﹑Rubykkchan﹑紫杜鵑各小姐,不是她們的同類,當然不知道有此等道理﹑手段和伎倆,其實這些多的是。﹚

首任港督砵甸乍﹙中環砵甸乍街以他命名﹚,在建議英國發動鴉片戰爭,強索香港時,說:只要能有效控制一個地方,自然就有統治的理據。同樣,只要能有效控制住一名男生,自然就有婚姻生活的基礎,連奴隸式的忠誠也可以垂手得到,又怎會得不到「作妻子的尊重」?

曹操被世人公認為「奸雄」,他卻怡然自得,說:「若使國家無有孤,正不知幾人稱帝,幾人稱王?」後人也有詩為他辯護說:「書生輕議塚中人,塚中笑爾書生氣」!X小姐﹑Y小姐兩大高手,自有她們的見解,她們的快樂,她們的智慧,也不希罕他人的了解。正如李姑娘終生看不透X小姐的手段,蔡婷婷﹑Rubykkchan﹑紫杜鵑三位小姐,加上張雲奇先生,和梅滄海先生,自問智慧能不能與李姑娘相比?各位又怎會有把握,能看得透Y小姐的手段呢?又怎能斷言她的「割喉式大減價」會無利可圖呢?怎能斷言她日後無能力對婚姻關係「操控自如」呢?

至於各位把崔鶯鶯小組視作Y小姐的影子,更不妥當了。崔鶯鶯小姐並未能脫離傳統道德的地心吸力範圍。但大概是她的性慾特強﹙遺傳或賀爾蒙因素﹚,犯下了「淫」戒,她自己也過不了自己的一關,才會自慚無德,自信心受挫,淪至「乞恩」的地步。像犯了戒仍想回少林寺修行的虛竹和尚。X小姐﹑Y小姐兩小姐,根本不會以為有做錯,洋然自得,自信心爆棚,像任我行﹑東方不敗,是完全不同的人種。她們想到自己妙計成功時,夢中都恐怕會偷笑。她固然沒有各位的「浩然正氣」帶來的快樂,但她們卻有各位也夢想不到的快樂哩!

我不是要和幾位唱反調。只是覺得幾位的「淑女/君子論」,犯了很大的輕敵的錯誤,太低看了小女人/小人的智慧了。也許,可名之為「知己不知彼」的錯誤。各位自己肯定是淑女/君子,還要時刻勉力做淑女/君子,於是對淑女/君子的心理熟悉,對小人/小女人的心理生疏,作分折時便把前者的一套延伸(extrapolate)到後者身上,那當然不會準確。

但我對各位的「淑女論」非常佩服,獲益良多,也完全同意蔡婷婷小姐這一項基本原則:

作為君子﹑淑女,所得主要在精神境界的提升,不在實質得失。

所以根據《中庸》說的「素其位而利,不願乎其外」,我們自己勉力為君子/淑女,享受箇中樂趣,再與同道中人意氣相交,這便夠了。我贈各位:一字記之曰「恕」。小人/小女人,如果自有其天大樂趣,在享受其高明手段的成果,我們就祝福他們得到天大樂趣,得以享受其高明手段的成果好了。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用不著憤憤不平,詛咒他們下地獄!
張保羅


民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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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08-2-6 16:22 |只看該作者

台灣女孩來賀歲

站長,各位,
我們姊妹多月以來,在這網站得到很多啟發和指導,獲益良多,非常高興和感謝。我們在這裡向站長,各位網民,各《天使的左翼》的粉絲﹙包括香港﹑澳門﹑和新加坡﹙如Peter Lee 同學﹚等地的﹚祝賀新年。我們也代我們身旁一個小小的書迷小圈子,常看這網站的,向各位網民和書迷問好,祝新年快樂,天天進步,笑逐顏開,財源廣進,心想事成,得心應手。

﹙我們是:peter仔,小飛俠,陳家駒,王楚楚,阿paul,阿明仔,鍾劍鳴,不平人﹙學校渾名﹚,crocodile tears﹙筆名,網上著作頗多﹚,Terese張,李積奇,Maria,李蓮若,李芷若﹚

我們最初看《天使的左翼》時,看到香港有無良醫生,草菅人命,給病人加服降血壓的排水劑,卻忘記停止一貫服用的血壓藥,使病人血壓大降後,卻又會多個小時都沒有醫生來看她,以至病人血壓低上加低,弄到肝臟衰竭。等到醫生來了,卻不承認是用錯了藥,而說是「對中藥敏感」做成肝臟衰竭。﹙我們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才弄清事情始末﹚這,如果事情不是那麼悲慘,本來是很幽默的。而又居然會有這樣的無良醫院,會有院中的全部醫生對病人的兒子﹙作者﹚指出這醫療失誤,充耳不聞,若無其事,繼續當作「對中藥敏感」去處理。又居然會有醫生對病人的兒子作這樣的建議:人這樣老了,病這樣重,如果病人晚上斷了氣,可以不必施救了罷!而這樣可疑的病情,在病人逝世後,居然能順利開出死亡證!我們中阿明仔的大哥是台北醫院醫生。他看了全書,對我們保證,台北不會有這樣的無良醫生,也不會有這樣的無良醫院。﹙有一群熱心的年輕醫生,正在以工餘時間詳細研究這「醫療奇案」,等他們有一個結果,我會向各位匯報。﹚

總而言之,這黑暗醫療事件使我們毛骨悚然,對香港人產生了很「冷酷無情」的印象。但又想到,也不可以一概而論的。書中那位偉大的母親,不也是香港人嗎?後來無意看到這網站,和各位神交,更是大為感動於香港人待「客」的熱誠,現在愈來愈覺得香港人是世上最好的人。做成這樣的印象,除了血濃於水,氣味相投的因素外,也一定是香港人本身具有很多優秀的素質。

但是我們仍然有一個疑問。這疑問,早幾天由張保羅先生替我們清清楚楚說了出來:

看《天使的左翼》書中那位母親那許多照片,她是多麼可敬可愛可親,怎麼卻會有人忍心這樣對她而無動於中呢?

問得真好啊!怎麼會有人忍心這樣對她的呢?

可見張保羅先生的「良心餵了狗」的理論,是動物學的真理。真的有人是「良心餵了狗」的。那些X小姐﹑Y小姐﹑幾乎是故意把病人弄瞎的眼科醫生,等等,一經張保羅先生點出,便真的像燃點起犀角去照,使「魑魅魍魎」現形,使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原來他/她們的良心的確被狗吃了。

我們從網上找到了上面提及的在香港被罰停牌的眼科醫生那宗「官司」,看了又看,又請教了台北醫院的眼科醫生,都說這醫療奇案比《天使的左翼》那一樁醫療奇案更奇和更不可思議。那醫生在錯誤把類固醇注射進病人眼球後,病人既然眼部劇痛,便該知道:走進了眼球的毒藥是不會自己走出來的﹙從那裡走得出來???﹚,而眼睛只會愈來愈痛,很快便會失明。這是必然會發生的事,絕無僥倖.不可希望眼睛會自動復原。並不是不予理會,耍太極,便可以不了了之的。那麼,他為什麼對病人說已不能做什麼,應回家休息呢?是不是當時他的醫務所的預約安排得密密麻麻,所以他不能為這「麻煩事」抽身呢?

後來香港的醫務委員會罰該醫生停牌一年。他聞判大叫大嚷,只吵鬧說這是不是他醫生生涯的終結?他是不是要「死」了?而絲毫沒有想到病人失明之痛。從他這樣的反應看來,我們的假設大概是九不離十。

我們在台灣的一個書迷小圈子,也全因張保羅先生的提醒,我們也恍然大悟﹙是王楚楚最先觸發靈感﹚:啊!原來他們的良心的確己經被狗吃了!

「他們」是誰呢?

你們香港有無良醫院,和無良醫生。我們台灣沒有。但我們台灣卻有無良政黨,和無良政客。

也許你們香港人不知道,我們台灣很可能快要從亞洲四小龍除名了。這幾年你們香港人享有經濟上競爭的自由,我們台灣人則享有政治上鬥爭的自由,忙於作族群分裂,陣營大戰,經濟一落千丈,即使把在大陸的投資所得都算進去,經濟「進度」﹙如果有﹚大概也是全東南亞最差的了。如果不計伊拉克﹑肯雅之類正在戰爭狀態的國家,甚至可能是全球最差,因為我們其實是長期進行著一場無休無止,沒有硝煙的內戰。其實如果不是人家不好意思提出,本就已從亞洲四小龍中除名,變成三小龍,或代入印尼或菲律賓。而就像無良醫生醫死了病人,說是「對中藥敏感」,無良政黨弄糟了經濟,卻說是因「大陸威脅」,及在野黨的破壞。但這「大陸威脅」一向都存在,這在野黨也曾經執政,都無礙當年經濟突飛猛進。而現在經濟情形真的是「血壓大降,陷於垂危」了,已是跛腳鴨的無良政客,還要盡最後一隻腳之力,挑釁對岸,撕裂族群,攪垮經濟,可見世上真有至死不悔,拚盡全力,作惡到最後一分鐘的人。
如果台灣經濟「壽終正寢」了,只要無良政客權力未失,發出的死亡證,死因欄上,填的﹙不是「對中藥敏感」﹚一定是「對中國敏感」。

我們姊妹也曾參加過廣場集會,天下圍攻,辛苦也算了,芷若還意外被雨傘面的邊緣尖端刺中眼睛,幾乎失明,幸虧醫冶及時,又沒遇到無良醫生。但期間整家人都飽受驚嚇了。

但無良政客就是厚著臉留在台上。

在《天使的左翼》一書,作者身在無良醫院,拉著母親的手,「明知道她正在一寸一寸的離我而去」,老母垂危,命懸人手,投鼠忌器,又難以對無良醫生展開鬥爭,真是無可奈何,無法可施,實實在在是「千古艱難」之局,所以作者說﹙說得實在好!﹚:

我撫著胸口,覺得自己快要像狼嘷一樣叫出來,雖然我從來沒聽見過狼嘷。

現在我們看著台灣的經濟,一天一天的一尺一尺的下滑,而權力掌握在死皮活賴不肯認錯的無良政黨手中,起碼還有幾個月,我們也是無可奈何,無法可施,我們也要說:

我們撫著胸口,覺得自己快要像狼嘷一樣叫出來,雖然我們也是從來沒聽見過狼嘷。﹙只有Terese張在歐洲旅行時聽見過﹚

所以我們一致決定,要告訴張雲奇先生,蔡婷婷小姐,Rubykkchan小姐,紫杜鵑小姐,梅滄海先生,張保羅先生,楊麗雪同學,及各位讀者,這網址上討論的話題,使我們大開眼界,所有君子vs小人,淑女vs小女人,「降格為貓論」,「跨代降格論」,靈性vs動物性二分法,「良心餵狗論」等都非常有用,不限於談人與人的愛和欺騙等人際關係,還有更大的應用範圍。

謝謝各位。再祝各位
新年快樂﹑新春快樂

李蓮若,李芷若
﹙這留言經上面提及所有人看過後同意發放──從前的是我們姊妹的意見﹚


民房

積分: 3


109#
發表於 08-2-18 15:40 |只看該作者

恭賀春禧──新加坡粉絲的祝福

站長,各位,
我們幾名新加坡的網民,向「親子王國」的工作人員﹑網民﹑《天使的左翼》的粉絲,恭賀新年快樂﹑學習進步﹑工作愉快。

我們被「台灣組」的除夕留言提醒,記起和她們一樣,我們也從這網站獲益良多,應該趁這一年的開始的機會,表示我們的高興和感謝。

我們是李太太﹙我媽媽,她是因為我常看這網頁,懷疑是色情網頁,所以也要來研究是什麼,便成了網民﹚,Eliza Lee﹙我姐姐,新加坡大學學生﹚,唐君澤,Peter Chan,Jack Chan,張薇薇,P.P.T.,Susanna, M. M. Ng﹙電子工程師﹚。基本上是由幾名Bedok學校的學生﹙但不是同一間。新加坡有三間Bedok學校﹚及他們的親人所組成。

這個是核心組織。還有許多朋友﹑同學,看《天使的左翼》影印本﹙獲得作者授權,任從影印﹚的,聽我們二手講及網頁上意見的,不包括在內。

我們看了張保羅先生對X小姐和Y小姐的故事的分析,不但是「驚濤駭浪」,簡直是「毛骨悚然」。雖然有些地方是純粹推理,但我們都覺得大有可能是真的。如果張保羅先生的分析全部正確,人性也實在真的可悲了。居然有X小姐這樣的「魔女」,為了自己的利益,把「好朋友」害得傾家蕩產,染上傷寒,幾乎家破人亡﹙如果當時「李姑娘」患傷寒死去,依賴她供養照顧的老母親﹙作者外祖母﹚也不可能單獨在那兵荒馬亂的環境中生存﹚,而且還被她瞞騙了一輩子也不知情,還當她是朋友,實在太可怕了。至於Y小姐就是另一種可怕了,可以叫作「妖女」,竟然用自己的肉體去「俘虜男生」,還可以使獵物自以為「佔了便宜」,「對不起她」,一輩子對她獻上奴隸的忠誠,作為補償。My God! 怪不得有人把壞女人叫「蜘蛛精」,因為蛛網也是蜘蛛的身體的一部份,也等如是用身體去捕捉獵物了。

﹙說到「蜘蛛精」,我們中一些人看過了你們的「疑似藝人照片」,我們有一個人還下載了,但後來我們都覺得這樣做很不應該,便要他把照片從電腦洗去了,算是知過能改。﹚

世上有X小姐這樣的朋友,就使我們更同情﹙也更崇拜﹚《天使的左翼》一書中的兩母子,特別是那位母親。這樣多災多難,卻這樣勇敢地去面對。那位偉大的母親,三歲時便要與親生父母分開,十多歲時又失去疼愛他的養父,要肩負起照顧病弱的養母的責任,又在抗日戰爭中顛沛流離,失去進入大學的機會。最慘是還被「最要好的朋友」害得失去全部財產,染上傷寒,幾乎死去。然後又不知在那一次災難或與那一類「惡人」的博鬥中,右手加上了一道長長的﹑觸目的疤痕﹙這成因,連兒子也不能聽,必須等兒子長大了才能聽的,可以想見驚險恐怖之至﹚。又為了收藏掩護被日軍追捕的人士,被日軍破門入屋搜捕,僥倖從天台逃脫,算是「僅以身免」了。抗戰勝利後,為了照顧兒子,始終不能完成入讀大學的夢想,但卻一生都不停學習,有一個字意思不清楚都要留條子和兒子討論。我相信她的學識已經遠超過一般大學生。但又保持低調,真真正正的「不慕名利」。但到老年仍然逃不過「柱死」的厄運,誤入了無良醫院,被無良醫生所害,臨終還要作最艱苦的努力,示意愛子在床邊坐下,不要站得那麼辛苦。﹙我們互相問過,沒有一個讀到這一段不流淚的。﹚

我們其中幾位的媽媽,都很有興趣知道,我們看了《天使的左翼》,是不是更明白了媽媽含辛茹苦,養大我們之苦,和感到媽媽更可愛一些,而不是覺得「好煩」。這一個正面效果肯定是有的。﹙這也是作者明明白白說的,他寫書的目的。而書竟會鼓勵別人去影印,更可肯定不是為了錢,而是有一種使命感,一種傳教士的情懷。這個目的,單就我在新加坡所見而言,起碼是達到了一個程度了。﹚但我們覺得﹙特別是Peter Chan,P.P.T.,Susanna﹚,看這本書最大的影響,卻與媽媽沒有直接的關係。Susanna的母親在她童年時已經死去,但她覺得這本書對她影響很大。這影響就是:它使我們重新思考一下「怎樣做人」的問題。我自己就往往在打機時想到:自己是不是在浪費時間呢?那位母親,幾乎所有活動,都是有意義的。連去找鄰居「串門子」,也會不怕引發膝蓋的關節炎,把「沉甸甸」的水滸傳帶出帶入,推薦給鄰人的孩子看,又會替鄰人做「軍師」,研究政府遷拆那屋邨的文件;連到街市買菜,也會成為「街市之星」,做出一片敦睦和諧的氣氛,這是多麼的不容易啊!﹙Susanna說:那位母親,作者以天使為比喻,但以仙子為比喻也很恰當。就像一位來凡間一遊的仙子,所走過的地方,步步生蓮,她回到天上去後,她兒子便指點著一朵朵蓮花﹙她的生平事跡﹚,逐朵細說這「仙子的旅程」。﹚

「神」是學不到的,但「仙子」卻是學得到的。我們﹙Peter Chan,P.P.T.,Susanna,和我PeterLee﹚最感動的是,她隨時隨地都會找到造福別人的機會,然後興緻勃勃地照著去做,成為最好的娛樂,已經填滿了她的時間和心胸,所以她便不需要一般的娛樂了。她們兩母子雖然很明顯信的是儒家,她的行為卻是很接近我們所聽到過的「墨家」。﹙只是聽到過,因為這一家好像已經失傳。﹚「墨家」的人,「摩頂放踵,利天下為之」。﹙不過我們無人明白「摩頂放踵」是什麼意思,總之一定是很辛苦﹚而那位母親也是,凡有利於人的事便做,不理會自己要作什麼犧牲,既不怕染上傷寒,又不顧慮兩膝的關節炎發作。﹙結果是好心有好報,傷寒可以靠喝米湯治好,兩膝的關節炎神秘失蹤,永不復發。﹚《天使的左翼》的後半部中,作者往往在叙事中不自禁地加入對亡母的歌頌讚美,又像在吟詩,又像在唱歌。但在全本書的情節中,像水乳交融,這些讚美完全沒有不自然﹑突兀﹑或過分的感覺,反而有畫龍點睛的效果。我﹙Peter Lee﹚就覺得那些讚詞代我表達了我心中對那位母親的敬佩。既然作者已經寫入書中,作為讀者,我便不必寫下同類的﹙眉批﹚了。﹙我的眉批當然便會寫得差多了。﹚

看了這樣的一本書,就像忽然找到一位從未見過的長輩,而且聽到她的許多動人的事跡,對她非常熟悉,不覺把她當作「偶像」。而這一名「偶像」的質素,又遠遠不是一般「偶像歌星」能比的。﹙現在許多人都知道「純情玉女」歌星偶像是什麼東西了。Susanna就有「被欺騙」和「幻滅」的痛苦。我說沒有人欺騙你,一向是你自己欺騙自己。﹚崇拜之餘,便有「嚮往」和「仿傚」的念頭。我們生於太平時勢,人在新加坡,政治﹑社會都很穩定,既沒有入侵的日寇,又沒有要傾家蕩產去救助的病童﹙政府自然會去做的﹚,所以當年的「李姑娘」的偉大的慈悲心,我們懂得欣賞,便已足夠,不必學習,也無從學起。這就好比我們到了博物館,懂得欣賞一些曠世名畫,自我感覺良好,已經足夠,不要難為自己,一定要學畫畫。但是對那位母親的另一種精神,我們卻像發現新大陸。那便是珍惜生命和時間。我們發覺,當年的李姑娘,後來的梁媽媽,所有的時間,都是過得很有意義的。她不是努力工作,便是教育兒子,或是幫助別人,或是吸收知識,而這些都被她視作「理所當然」的正常生活,給她帶來極大的樂趣,以致當她的兒子想要為她找「消遣」或「娛樂」時,便很驚奇發現到,原來她是沒有一般的娛樂的!而她不論是工作,助人,教子,學習,都全力以赴,整個人投入,做到最好。幹買菜的工作,便得到整個街市的友誼,成為一顆星﹙可惜始終沒有機會帶同兒子去作一次「街市之旅」﹚;幹酒樓總管,便能發明「白山春曉」這樣雅致的菜式,使生意大增;而她幫助別人,掏心掏肺,不怕關節炎發作,不怕染上瘟疫或傷寒,不怕傾家蕩產,不怕被日軍抓去槍斃;她不停學習,一字不明都要弄清楚,以致知識豐富得出奇,連雁吃甚麼,為什麼香港看不到雁,都一清二楚。﹙我們中的唐君澤,看了《天使的左翼》後,特意在秋天留意了幾個月,發覺我們新加坡和香港一樣,也是看不到雁的,一隻也沒有。原因大概也是一樣,是因為種米不種麥,沒有麥楷供雁食用。﹚而她教育兒子的成績,看那書自然知道。可以說,她的生命不但完全沒有浪費,而且永遠表現得最佳最好。

所以,我們今年的祝願是,大家都珍惜生命,把這一年的時間,發揮得曼佳最好,發出最強烈的熱和光!
﹙PeterLee,張薇薇撰稿﹚
附錄Eliza Lee 對Y小姐的評論:我看Y小姐──進化倒退二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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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08-2-18 15:58 |只看該作者

我看Y小姐──進化倒退二千年

附件:我看Y小姐──進化倒退二千年

Y小姐以投懷送抱,色誘男生作為獵取﹙或奪取﹚男朋友的手段,我們一群新大的女生,一傳十,十傳百,在網上看了之後,有一個共同的感覺,就是「啼笑皆非」!接著第二個想法是「太cheap了!」然後第三個念頭是「何苦呢?」

新加坡大概只能算是處於中國傳統文化邊緣外的邊緣,但其實這裡的華裔女生,觀念上很受中國祖先的傳統影響。雖然,我們讀的傳統中文書不多,不像你們的才子才女,隨口可以引述一本一本古書,左引一首唐詩,右引一句元曲,使我們目瞪口呆,羨慕不已。但以我在數年大學生活所見所聞,女孩子如果與本是互有感情的男朋友,不能自律,逾越界限,通常還會得到朋友的接受,也曾有未婚媽媽,受到所有同學極溫馨的支持和支援,但若說到以一已身體為衝鋒陷陣的「武器」,在情場作「克敵制勝」之用,則完全是另一回事,簡直是匪夷所思,聞所未聞的奇事。

我們的看法是:這是進化上的大倒退。

馬特加斯卡島上的「吼猴」,便有這樣的「傳統」。到了發情季節,雌猴在整片樹林的範圍內找尋配偶,找到喜愛的對像,便上前挨挨擦擦,以全力挑逗,如果成功,便成為終身伴侶。我看過一些珍貴的,很艱難才拍得到錄影帶,那「求偶」過程使人發噱。

但這是猴類。我們對牠們要求不高,所以笑得出。難道進化了那麼多年後,人類還要「降格為猴」麼?

新大幾位主修中文的朋友都告訴我,周朝以前,中原也有在三月的「節日」,准許未婚青年男女作婚配前的「淫奔」,見於禮記。但後來被周公制定的禮法所取代。

這是因為隨著人類社會的進步,婚姻生活和關係已遠遠超越了性生活和性關係的範疇,所以必須要對更重要的因素,如品格﹑學養﹑觀念接近,互相溝通等作評估。而個別「妖女」仍以性挑逗為武器,不單是自己降格的問題,而且會破壞整個秩序。就像在市區中心的大道上,別人交納昂貴的租金開店,你卻要按從前的市集模式去作無牌販賣,這當然可以大佔便宜,做到生意,但卻破壞了現行秩序。如果人人有樣學樣,便成了文明生活的大倒退。

不過,社會上往往有一些「逆轉進化」的現象,實在也難避免。比如愈是缺乏知識的人,愈是要生育,使國民的智商愈來愈低。雖然我們國家儘量鼓勵知識份子生育,但效果不著。香港這次「Y小姐」奇事,我們不約而同地覺得,是另一個「逆轉進化」的典型。「妖女」既能以「捷徑」俘虜男生,自然會在平均較低的年齡結婚生兒育女,及生下較多的子女,那麼根據蔡婷婷小姐的「跨代降格」理論,由於先天的遺傳因子和後天的家庭教育因素,新的一代便會多了較淫蕩﹑喜用陰謀﹑和缺乏貞操觀念的人。﹙秦檜之妻王氏,大概就是這樣的人,害死了岳飛。﹚明知這樣,卻又無奈其何。所以我們才會覺得「啼笑皆非」!

幸虧這種「歪風」並未吹到新加坡。希望在香港也只是「偶發事件」。
Eliza Lee


民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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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08-3-6 15:20 |只看該作者

有中國特色的愛情﹙1﹚

站長,張雲奇先生,Rubykkchan ,紫杜鵑,梅滄海先生,張保羅先生,台灣﹑新加坡各位網友,各位,

我的觀點﹙平生第一次拿到網上發表﹚得到熱烈的回應,使我受寵若驚。受到這鼓勵,看來我多半會成為終身網友,與網上各位結下許多年的緣份了。非常同意張雲奇先生對「有中國特色的愛情」所作的分析:

……..中國文化有「恩情」﹑「情義」的概念,在愛情中加入了「恩」﹑「義」的成份,就像在鐵加上一點碳﹑鎢﹑鉻等金屬,便成了堅硬防蝕不锈鋼,性質便大大不同了。有了「恩」﹑「義」的成份,當兩人的缺點﹑弱點在燃燒中快速暴露時,另一方會視而不見,或見而不以為意,或加以包涵,甚至美化,所以不成為持久燃燒的障礙。

其實「有中國特色的愛情」,就像一個超級一品窩,很多很多好東西,如冬菇﹑螺片﹑鮑魚﹑明蝦﹑鯇魚﹑帶子…….都可以加進去,使它更美味可口的。所以愛情有生活提供源源不絕的能量,可以永遠燃燒。而任何一方的美德﹑才華﹑成就﹑以至艱辛﹑試煉﹑苦難,都可以為兩人的愛添加營養素。如果兩人從事的相近,叫作「志同道合」﹙如趙明誠和李清照,周恩來和鄧穎超,居里先生和居里夫人﹚,如所事不同的,叫「互相欣賞」。這愛是融合於生活之中,融合於一切真﹑善﹑美的價值觀念之中。愛神坐在真理之神右側,和諧無間。

這些元素不僅為狹義的愛提供能量,還與之互動,使之更豐富華美。﹙一品窩的滋味當然不同魚羹或羊肉湯﹚像楊麗雪同學說的:

五倫中的各種愛,不是互相絕緣的,而是互動的。管鮑之交之能成為千古朋友典範,是因為他們互動地,合作性地為國家作出貢獻,友情與對國家的感情揉合為一,不可分割,才能提升到空前絕後的高度。緹縈得到千古孝女的聲名,是因為她在為父親伸冤,平反冤獄的過程中使漢文帝警惕於她說的「斷者不可復續」的道理,覺悟到「肉刑」﹙傷殘﹑斬斷肢體的刑罰﹚的殘酷,永遠廢除肉刑,等於在中國大地從此大致廢除了。《桃花扇》中的李香君和侯方域的愛情,其偉大之處,也部份建基於他們寧死不從入關清兵的民族情懷。

其實,我看人類一切美好的素質,都是互動的,都互相豐富彼此的內涵。

但西方模式的個人主義式愛情,只以性愛及佔有為主軸。「愛情」獨立於日常生活之外,而且侵蝕生活:比如放大假拋開一切去過二人世界,回來後工作落後,卡數爆燈;又獨立於正常道德之外,而且侵蝕道德:我就看見過有男人為了供應女方,聽女方之慫恿,扣減年老母親的家用,押後伙計支薪,又在路上推開行走緩慢的老婆婆,拱衛女方上小巴,而女方則洋洋得意﹑沾沾自喜的。﹙最奇怪的是等到他厭倦了,要分手時,卻又罵他沒有良心。他的良心早已經被她「折現」花光了,又怎麼還會有呢?﹚

這是愛神脫離了真理之神,自立門户,成為一種邪教。

昨天﹙4-3-08﹚便有報導,有人為築愛巢,要大幅削減父母家用,而兩老﹙只是車衣工人﹚以畢生積蓄供他赴英國讀書,才有今天,那錢便打算胡混不還了。被父母告上法庭,還要辯稱那些錢是父母送他的「禮物」。幸虧法官英明,判他償還八十八萬多圓,真是大快人心。

這就是「割斷文化臍帶」的害處了。如果他當年是到北京留學,而不是到英國,大概就不會發生這樣的「醜聞」了。使人看了刺心。
﹙我手上共有三本《天使的左翼》,長期借給朋友閱讀,有機會便向朋友推薦,也是希望少些讀到這類新聞。精衛填海,愚公移山,能做多少便做多少罷了。﹚

那兩位老人家,即使可以拿回錢,心情又怎會好過呢?

﹙香港真是人種展覽館。真是人比人,比死人。《天使的左翼》的作者,也曾負笈倫敦,在國際學生宿舍居住﹙書中說的International House﹚,為什麼卻會在初雪的地上,寫下母親的名字,作為遙遠的祝福?為什麼卻沒有成為這樣的人版呢?﹚

回頭繼續說「西方模式的個人主義式愛情」,亦舒曾經寫過一位善於「玩」的公子界人士的「勇敢」事跡:他邀得他「極度心儀」的女孩子和他去作滑翔機飛行。滑翔機飛到半空,他閒閒的說:「我出去走走。」起來離開機艙,走到機翼上站了一會。

把那女孩子嚇得半死。

大概在這位公子心中,肯挖空心思,為她作這樣的表演,給她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就是叫做「愛」了。﹙印象當然會極深刻!﹚

其實真正的勇敢,應像韓戰時的黃繼光,以胸膛擋著敵軍的機槍口,或像梁媽媽掩護抗日志士,從天台越屋逃脫日軍追捕。走上半空中的滑翔機的翼上站立一會,算得上是什麼?有什麼意義?是那門子的英雄好漢呢?如果估計錯誤,突然來一陣強風,機翼擺動了一下,摔得灰飛煙滅,也是輕若毫毛,世界上少了「玩家」一名而已。

這一場特技表演,不是展示了「膽氣」,而是展示了「幼稚」。但最重要的還不是這份膚淺﹑無聊和幼稚,而是那公子根本沒有為「愛情」的對象去設想:如果他摔了下去,他是活該,但那位小姐卻被她帶到了半空,而且明顯地是不懂得操作一架滑翔機的,她也只能在驚駭無奈中等候連人帶機摔得粉身碎骨。

即使有奇蹟發生,滑翔機能安然軟著陸,她又怎樣向警方﹑向全世界交待他的下落呢?﹙世界上有那一個死因聆訊法庭會接受「他說:『我出去走走。』便走了出去」這樣的供詞呢?﹚

好一份「愛情」!他竟沒有替對方想一想!

這種所謂「愛情」,其實只是「自我」的無限的﹑病態的延伸。

我國傳統的愛情,帶著濃厚的「為對方設想」的成份,這份關懷還會擴張延長。所以愛中有天然的﹑「內置」的制約和自我紀律。例如詩經有一句「我思故人,俾無尤兮」,便是說一位丈夫因為懷念妻子,在外面做起事來便儘量不犯錯誤﹙尤﹚,免得要所愛的人擔心。﹙對父母的愛,也會有「身體髪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的延伸,非常相似。﹚另有一篇「女曰雞鳴」也很動人,是一名妻子與丈夫的對白:她絮絮地摧他起床,提醒貪睡的他,起不來會被所有親朋戚友所笑,會怎樣怎樣怎樣怎樣怎樣怎樣不好………宋詞又有一句說:「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對至愛的關懷,竟能作無限延伸,以至連綠草地也不忍心踐踏。又怎會只顧自己意氣風發,炫耀「膽氣」,全無必要地自蹈不測之險,又把所「愛」的人陷於危地?

培養正常的,對「愛情」的態度,十分容易,只須略為涉獵一下我國傳統文化,虛心吸納基本的觀念。其實這些觀念,我們從小就已接觸﹑熟稔,本來就有,現在只是要強化罷了。Rubykkchan在這裡有很好的推薦:

我看過中國大陸的于丹解釋論語,旁及一些解釋大學﹑孟子﹙「分明讀孟未嘗忘」嚒!﹚﹑易經等的書﹙近來大陸興起研究傳統文化熱,有許多這類書籍出版,大致都能寫得深入淺出,妙趣橫生,我們香港人少時看了便怕,完全莫名其妙的古籍,經過解釋,原來精采紛呈,像一塊塊石頭被剖開,露出寶玉。我鄭重推薦各書迷找一本看看。不必先設定那一本或那一名作者,走到有售大陸書籍的店子打打書釘,自會發現自己的真愛。﹚…..

本來文化不是食物和水,缺乏了也不會致命。但香港是中西文化交匯地,有中國文化的認知,便易於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不會被浮淺的「愛情」表演所炫惑,而成為「西方愛情文化霸權主義」的受害人。請看看在電視機前,連中文都不會說的「绣花枕頭」,對他的「女人」做成多大的傷害?

如果我國的傳統文化愛情觀念佔了主導,東風壓倒西風,又怎會有「疑似藝人照片事件」?只須稍有傳統文化修養的男士,自自然然會對女方的尊嚴﹑安全﹑榮譽﹑幸福有一份關切和重視,又怎會冒巨大風險,拍下禍根的照片?即使拍了,又怎會不慎密收藏,而會隨意放置﹑委諸陌生人之手?又一旦聽到對方結婚,豈有不立刻把照片銷毀之理?﹙保留著別人的妻子這種照片,是誠何心?!!﹚這不是小心不小心的問題,而是價值的取向問題,是君子與小人做事﹑處世方式不同的問題,是反映了一種個人的樂趣凌駕一切,全不考慮他人禍福﹑全不考慮所謂「道德操守」的取態,實質上是一種西方愛情文化的傲慢,一種極端個人主義的傲慢。

這是一種極墜落的﹑異化的﹑禽獸化的「愛情」觀念。


民房

積分: 4


112#
發表於 08-3-6 15:25 |只看該作者

有中國特色的愛情﹙2﹚

曾有澳洲人與香港華女戀愛,佔盡便宜,當華女提到結婚時,他作出無限詫異的表情說:「我們只是在找尋雙方最大的樂趣,誰也不欠誰什麼,我還以為你早該明白!」華女大哭而去。

這其實是西方的「文化霸權主義」的典型:把對自己最有利的觀念加上「先進」標籤,再向「弱勢文化」硬銷,既可攫取最大的利益,又可保持「先進」的道德高地。

﹙在其他層面,「文化霸權主義」的典型多的是,比如以由自己界定,對自己最有利的「民主」﹑「自由」﹑「人權」等觀念硬銷,強逼其他國家遵行等。但「親子王國」不是說這話題的,不賛。﹚

﹙這就像有個西方「教人扭計」的故事,說數百年前一條白人商船到西非海岸「找尋貿易機會」,看見有一條村中的黑人,交易的習慣往往是貿易的一方第一天先把自已需要的貨物搬回家,第二天才把用作交換的貨物帶回去交給對方,於是靈機一觸,也先和土人進行了數次正常貿易,然後有一天把土人整條村莊可供交易的貨物都搬回自己船上。過了二十四小時,商人宣佈說:由於沒有涉及該批貨物的合約關係,貨物移交時又沒有收到支付代價的要求或暗示,而貨物移交後二十四小時內又沒有人來要求索回,所以根據歐洲各先進國家的法律,該批貨物屬於「餽贈」,於是令船長開船,滿載而歸。回國後還以此寫回憶錄,洋洋得意地諷刺「落後地方」缺乏完整「法制」。﹚

這裡的「大熱話題」Y小姐,以投懷送抱為手段,搶奪男朋友,也無非是體現了這一種極墜落的﹑異化的﹑禽獸化的愛情觀念。她要的,她便一定要得到手!因為「唔衰得!」如此而已。至於自己的行為對於所「愛」的對象是吉是凶,是禍是福,尚且不顧,而對另一位女孩子是不是公平,更是「睬你都傻」。

怎樣避免成為這種「文化霸權主義」的犧牲品?我還是堅持我上次的建議:自己勉為淑女/君子,敦品勵行,表裡如一。然後再與君子/淑女結交。重複再說一遍:這就是物以類聚,同聲相應的道理了。如果你是那一類的動物,你自然便能找到同類,而且沒有溝通的隔閡﹑障礙。即使是大熊貓,數百里的山頭才有一隻的,要找到同類也沒有困難。

現在加上一點:怎樣「勉為淑女/君子」?如多涉獵一下我國傳統文化,內化為自己的思想,大概會容易得多。

這中﹑西文化的差異,其實不只見於愛情觀念,還見於藝術觀念。我在中學生時代看過一本英文讀本,是英國名著的簡篇。內容是說一位倫敦的charwoman ﹙做清潔﹑收搭房間等雜役的廉價女工﹚看中一套巴黎名牌服裝,「立志」要擁有它,辛辛苦苦地儲蓄多年,終於携鉅款赴巴黎,得償所願。可惜買回來第一天,便被一名朋友﹙另一位charwoman﹚借去弄毀了。本來西諺有 Beauty is only skin deep ﹙美麗只有一層皮厚﹚之句,但書中把這渴求華服的心裡大力推廣,倒像是替巴黎名牌服裝賣廣告,以幼稚﹑淺薄﹑虛榮為美。這與我國傳統的孔融讓梨﹑叔孫通殺兩頭蛇等教育故事完全不同,也就難怪英﹑美的中學生缺乏涵養,一切喜怒哀樂立時清清楚楚地像以大字寫在臉上了。﹙奇趣!﹚我曾去信當時的殖民地政府,指出不能以這種「教壞人」的西方意識灌輸給香港學生,但人微言輕,完全得不到回應。

再說另一個西方藝術概念中過度強調「自我」的例子。在剛過去的聖誕節,我在香港文化中心看了一齣香港芭蕾舞團的聖誕應節演出「胡核夾子」,也感受到這種文化差異。劇情很多人熟悉,第一節是說一位女孩子嘉麗(Clara),在聖誕夜的家庭聚會中收到玩具商杜西米矣(Drosselmeyer)送的一個很美的玩具胡核夾子作禮物,歡欣跳舞,但她的弟弟費殊(Fritz) 收不到這樣好的禮物,生了妒意,上前爭奪,把胡核夾子弄壞了。後來杜西米矣把胡核夾子修好。﹙這名劇有多種版本,大同小異,我說的是香港版﹚

其實這演出也有「美化妒忌心」的意思。若改以中國文化觀念為基礎,強調「克服妒忌心」的過程,便正面得多了。可以改為姊姊收到禮物,單手抱著胡核夾子,歡欣起舞時,弟弟略帶妒意,鬱鬱不樂,慢慢走到舞台一角坐下,低頭夾膝間;然後姊姊舞到他面前時,突然發覺他不開心,非常關切,邀他起來共舞。弟弟不願,姊姊繞他作西班牙舞力邀;終於弟弟卻不過情,慢慢站起,姊姊拉著他,改為華爾茲舞,節奏由慢逐步轉快,共舞中弟弟逐漸與姊姊一樣歡欣;然後姊姊以胡核夾子送給弟弟,弟弟不忍心要,拒絕,姊姊堅送,推讓中胡核夾子墜地摔破;弟弟大驚,俯身察看,姊姊拉他,搖手表示無妨;弟不捨,掙脫,又俯身察看;姊姊再拉起他,團團旋轉而舞,笑指聖誕樹﹑指己胸﹑指弟胸﹑指人群﹑指天空,示意天大地大,人間有情,一夾之微,無須顧惜。節奏再由慢轉快,二人共舞時,杜西米矣偷偷拿起胡核夾子到一旁修理,舞罷剛好送上,姊弟欣喜,四手抱著胡核夾子再轉一圈。

這樣,便情﹑義兼全,在藝術美中加入「善」的成份,更符合中國傳統的真﹑善﹑美合一觀念。

中國文化的一大特色是「微言大義」。所有經過時間考驗的成語,如「刻舟求劍」,如「孔明借箭」,都總有一些正面的德育﹑智育成份。那裡會有去美化姊弟爭奪玩具﹑美化妒忌心的?

中國有位極負盛名的女聲樂家,數十年來,其名曲往往具有強烈的正面社會意義。最近促進中俄外交的一曲,更是妙絕天下。而這與其音樂的藝術價值不但互不妨礙,而且相得益彰。所以我非常佩服楊麗雪同學的新穎趣緻的「N次方的愛」的概念:

各種愛,不是互相絕緣的,而是互動的。管鮑之交之能成為千古朋友典範,是因為他們互動地,合作性地為國家作出貢獻,友情與對國家的感情揉合為一,不可分割,才能提升到空前絕後的高度。緹縈得到千古孝女的聲名,是因為她在為父親伸冤,平反冤獄的過程中使漢文帝警惕於她說的「斷者不可復續」的道理,覺悟到「肉刑」﹙傷殘﹑斬斷肢體的刑罰﹚的殘酷,永遠廢除肉刑,等於在中國從此大致廢除了。《桃花扇》中的李香君和侯方域的愛情,其偉大之處,也部份建基於他們寧死不從入關清兵的民族情懷。

生命中多了民族意識和國家觀念,並不只是感情生活增添了一個部門,佔幾分之一;而是感情生活的質素﹑生命的內涵﹑人的思想層次都大大充實和提升了。以數學為喻,在天倫之愛﹑朋友之愛﹑男女之愛﹑對人類之愛等等,再加上對國家民族之愛,會發生N乘以N次方的變化,而不是多了N份之一。

所以不論是男女之愛,或對藝術美的愛,如果獨立於社會價值之外,即使不枯萎,也是自行放棄﹑犧牲了極豐富的內涵。而西方的觀念,在這兩方面,都強調「自我」,實在是走進了死胡同。現在西方人的「愛情」,以致香港「西化華人」的「愛情」,有多可靠,大家心裡有數。而西方強調「表現自我」的藝術仍然如花盛放,並不覺得落後,只不過是因為原來領先了很多罷了。﹙「胡核夾子」和「天鵝湖」的組舞都經過百多年的改進,實在算得上是「千錘百鍊」,而中國人知道有「芭蕾舞」這回事大概還只有六十來年。﹚
蔡婷婷


民房

積分: 3


113#
發表於 08-3-11 15:29 |只看該作者

有中國特色的愛──我的補充 1

各位同伴粉絲﹙fellow-fans﹚,

幾天前,有一位陶傑先生,在報紙專欄上公然預測:中國文化沒有什麼可學的,在本世紀末就會消失。我看了,心中立刻浮起「蜉蝣撼大樹,可笑不自量」兩句詩。不過這樣的觀點能光明正大地刊在報上,便表示不是完全沒有市場,而一定有相當的代表性,而中國文化也必然有很多弊病,需要改進。我要提醒各位中國文化的堅決擁護者,用些套語說:前途雖是光明的,道路卻是曲折的,戰略上雖可樂觀,但戰術上必須慎重。因為《天使的左翼》是中國傳統文化的產物﹙如果世界上沒有中國傳統文化,肯定不會有這本書﹚,所以這書評網頁的這一角既然充滿它的「粉絲」,當時也是會充滿中國傳統文化的忠誠擁護者,這不是偶然的。但「這邊風光獨好」,並不表示「只有這邊風光」。在這一角之外,對中國文化抱較懷疑態度的人也是很多的,持極端反對態度的也有。我們不能盲目樂觀,不能報喜不報憂,也不能只看中國傳統文化的優點,而不看其缺點。

蔡婷婷小姐所說的有中國特色的愛情,我完全同意。所列出的真人真事例證,更是使人信服。我欽佩之餘,也要補充一個真人真事,發生在清朝湖北省,有官方記錄的偉大愛情實例。這是百份百「有中國特色的」偉大愛情,在西方絕無可能發生。但這例子也反映了中國文化的重大缺點。﹙事見《野叟閒譚》:銀手圈

有一位王姓書生,被損友引誘賭博,當然大輸,欠了人十多串錢,被人追討得很急,不敢回家,便到自幼締婚的未婚妻家裡,向未來岳母求助。未來岳母沒有那麼多現錢,便給他一包名貴衣物拿去典當﹙這做法在當時是平常事﹚。未婚妻恐怕他不夠錢,暗中把自己的銀手圈放在衣物裡。但書生不知道,拿到當舖,朝奉問他衣物中有什麼,他說沒有,引起懷疑。而恰巧有一名大官﹙提督﹚,被賊人劫去大量財物,失單中便有銀手圈。於是書生便背上天大嫌疑,落在官府手中。
本來書生可以把真相和盤說出。但那一來他的未婚妻兩母女等於沾上官司,一定要被傳來或鎖來庭上作供。單是這一點,對當時的「良家婦女」來說,已是極大的侮辱;何況如果遇到昏官或糊塗官,或急於破案立功的官員,不接受她們的解釋,說她們也有嫌疑,把她們扣押在獄中,嚴刑迫供,更是與殺死她們無異,所以書生沒有牽連到她們。他不能解釋衣物和銀手圈的來源,他自己的處境當然便糟糕之極。結果他受不了苦刑,死在獄中。
書生死後,仍然有「賊」名,無法洗脫。那位未婚妻悲憤之極,「詣縣自呈顛末,取刀自刎於堂上」。

﹙古代與荊軻齊名的刺客聶政,在行刺殘暴的當權者之前,恐怕自己的行動連累姊姊,便先自我毀容。果然他成功了,自己也犧牲了,無人認得他的身份。但他的姊姊卻知道這人一定是他,趕來認他,說:「這是我的弟弟。他叫聶政。」一「市」人都大吃一驚,,說:「官府正在搜捕他的家人,夫人為什麼自己跑出來相認呢?」她說:「我弟弟毀了容,都是為了我。我又怎能畏懼自己被殺,使他得不到他應有的永遠的榮譽呢?」於是大叫了三聲「天啊!」死在她弟弟身邊。而我們便到今天都知道有「聶政」這人。﹙見《史記》:刺客列傳

這兩件事相似之處,都是有好男兒﹙肯定不會是「綉花枕頭」陳氏族類了﹚為了保護至愛的人,甘心受委屈和犧牲,但那受保護的人兒卻不肯接受這安排,為了他的榮譽,寧可跑出來不要性命。

在那中國傳統儒家文化主導思想的時代,芸芸眾生中隨便一名書生,一名民女,已經可以有這樣的情義!

但我們又要想想:這樣可敬可愛的人,為什麼中國傳統文化不能保障他們的性命呢?

我國傳統文化的大毛病之一,就是「官官相衛」﹙廣東話是「官官相護」﹚。所以任何一個官犯的錯誤,就會成為不能改正的錯誤。他自己為了面子和前程,千方百計去掩飾;而其他的官為了「同行互保」﹑休慼相關的原故,也儘量不去正視他的錯誤。所以書生一旦被一個官「鎖定」是罪犯,便註定是悲劇收場,不必奢望另有官能為他洗脫,只能選擇是他的悲劇還是未婚妻家的悲劇。而他的烈女未婚妻要指出「官」犯了錯誤,即使是事實俱在﹑證據確鑿,還是不夠──因為「官字兩個口」──而必須付出生命的代價,做成震撼性的效果,把事情的嚴重性提升到「官官相衛」的關係網也罩不住的地步,才能使真相公諸於世,使縣官撤任。﹙兩人枉死,也只是換得「縣官撤任」罷了。﹚

這樣可敬可愛的人,中國傳統文化卻並不能保護他們。


民房

積分: 3


114#
發表於 08-3-11 15:36 |只看該作者

有中國特色的愛──我的補充 2

台灣作家高陽寫的《楊乃武與小白菜》一書,便特別強調描述這「官官相衛」現象。本來是縣官審判命案時犯了錯誤,冤枉了好人,但由於他的上司府﹑州﹑按察使﹑省長﹙巡撫﹚「官官相衛」,通過了他的決定,便等於把注碼押到了他身上,成了一個龐大的共同利益集團,於是一件司法案件便變成一場愈來愈大的「豪賭」,無論如何輸不得。於是犯人的姊姊到京城上控,發回重審時,便被指為「刁民」用酷刑夾至殘廢。而巡撫衙門傳出消息,清消楚楚告訴犯人家屬,不管冤枉不冤枉,這案子是不會翻的,所以再打官司是多餘的。

這中國文化的大毛病,在今日的其實仍然存在。在《天使的左翼》中便有一個大大的例子

書中的梁媽媽,只是因摔倒,肱骨有「裂縫性骨折」而入院,但入院後,卻不知為了什麼莫名的原因,被院中醫生給以強烈的排水劑,排去血漿中四分之一的水份。﹙這是作者其後從服用排水劑之前和之後的血液化驗結果的差異中計算出來。我問過我做醫生的哥哥﹙也是《天使的左翼》的「粉絲」﹚,他說書中說的計法和推理都正確。﹚最違背醫學原理的是,梁媽媽本來是服食兩種降血壓藥,保持著穩定的正常血壓的。而服用排水劑,卻會使血壓大跌﹙血液中排去大量水份,血壓當然會跌。﹚,所以正常的做法,如果為了一些不知是什麼的理由,一定要用排水劑,便應暫停她正在服用的兩種降血壓藥,或最少減少劑量。

但事實是:醫生忘記了這一點!而在給予強烈排水劑的同時,兩種降血壓藥卻「如常服用」!

光是這一點,已可算得上是「草菅人命」了。

﹙本來照規矩這種處方每天要由高級醫官Senior Medical Officer覆核,這種明顯的失誤應該當天便被發現,但這次因一些院方才知道的原因,卻幾天都沒有改正這錯誤──直到病人垂危﹚

但最特別的還在後頭。在零四年六月廿七日下午,李姓男護測量到梁媽媽的血壓急跌,「匆匆離去」,他去做了什麼呢?

按照常理,他是該去告訴醫生:醫生啊,好像用排水劑出了問題,病人血壓大跌!

那麼,事情便會不同。

何況,發現梁媽媽血壓大跌時,她又剛被喂了一劑排水劑。即使不是醫護人員,也可以想像得到她的血壓會繼續大跌!

但李男護敢不敢這樣去告訴醫生,「冒犯」醫生呢?

即使找不到原負責醫生,總有旁的醫生吧?只要有旁的醫生肯來看看用藥紀錄,說一聲:為什麼給病人這個排水劑,卻不暫停血壓藥呢?事情便會不同。

但別的醫生又肯不肯這樣「多管閒事」,「得罪同事」呢?

殘酷的事實是,沒有人替她做任何事。直到幾小時後,才有主治的梁醫生姍姍來遲。那時梁媽媽已經血壓降至休克,陷於昏迷,進入瀕危狀態。

就像很多人說的:那位婆婆,她是多麼可親可愛可敬,為什麼竟會有人要這樣對待她呢?

在這天下午,在那關鍵性的時刻,只要有人肯打破種種面子﹑情面﹑習慣的顧慮,給婆婆在靜脈注鹽水,補回被瀉走的鹽分和水分,那麼婆婆到現在還可以和她的愛子樂聚天倫,天天晚上與坐在左床沿的兒子閒話家常。

她是多麼可親可愛可敬,為什麼竟會有人要這樣對待她呢?

而最荒謬的事還在後頭。梁媽媽經輸液搶救後,仍然奄奄一息﹙這樣高齡的人,怎經得起這樣的折磨,就恰像辛棄疾的一句詞:更能消幾番風雨!﹚,一眾醫生對這輕微「裂縫性骨折」的病人,突然會休克垂危,作怎樣的解釋呢?對整個病情,作怎麼樣的診斷呢?答案竟是「對中藥敏感」!

作者說:他母親晚年不服中藥。

但他早一天在病房餵母親飲用的阿華田,卻被視為中藥,可以以此解釋一切病情了!

﹙各位讀者,如果還未看《天使的左翼》的,奉勸快買回來看。即使你不喜歡看以天倫愛為題材的書,單是看這個極荒謬﹑超可笑的醫療個案,已經值回書價。﹚

然後這件事的荒謬性和可笑性便達到戲劇性的最高潮。我們且看看作者的切身經歷:

是院方誤用了排水劑,同時又不暫停或減用血壓藥,使我母親的血壓驟降,血液濃稠。而量度出血壓過低時,又是在剛給與排水劑之後,於是血壓繼續下降,血中水分繼續被排走。不知何故,延誤了數小時後,才有醫生來看她。在這數小時內,血液既濃稠缺水,又在低血壓的血管內沉滯不前﹙Stagnation﹚,於是自動凝結成小塊,發生擴散性血管內凝血﹙DIC﹚…….

但我這種理解,已先後與四名醫生提過,都不被理會,或默然無語,或低頭作忙碌狀。

然後我背後有一把溫柔的聲音勸喻我:「你唔可以話醫生開錯藥架!」

而要証明這理解,本來只須做兩組血液檢查便可…….

現在看來,院方始終沒有做這兩項檢驗。

我當然明白,如果做了這些檢驗,証實了我的假設,便必須要追究……..
但現在院方不考慮我的假設,也不進行可証實這假設的檢驗……….便可置之不論,若無其事,非常方便…….

如果現在向院方要求轉入深切治療部,必須陳述理由,必須大聲作出爭辯──是醫生誤用排水劑,導致母親危殆,而不是什麼中藥過敏反應,丙型肝炎復發或癌細胞擴散!

這話必須大聲的說,說很多遍。

這將會是一個很嚴重的指控!相當於發動一場戰爭。

也許還必須立刻開一個記者招待會,訴諸於世,才能使院方重視我的聲音。

這比秋菊打官司艱難百倍,因為時間上要濃縮千萬倍,更因為投鼠忌器。

母親已命懸一線。她的性命掌握在院方手中。

我心中立刻浮現出許多武俠場面──主角背負著一個一動不動的人影,苦戰群雄,力圖突圍,要打開一條生路。

那是何等艱難?何等悲壯?何等慘烈?

想到這裡,我撫著胸口,覺得自己快要像狼嘷一樣叫出來,雖然我從來沒聽見過狼嘷。

「你唔可以話醫生開錯藥架!」

投鼠忌器。蹤使我無懼於一戰,我可以背負著垂危的母親進行這場戰爭嗎?

這一段叫作「千古艱難」,真真正正是「千古艱難」的決定!

如果選擇「戰」,揭發院方「醫醫相衛」的醜態,母親的性命卻掌握在院方手中。投鼠忌器。

如果選擇「不戰」,明知自己的母親沒有服用中藥,院方卻要幻想成「什麼中藥過敏反應,丙型肝炎復發或癌細胞擴散」,照此去治理,「藥不對症」,本來已垂危的母親,當然必死無疑。﹙後來果然不治﹚

如果我們處在這樣的困局,會作怎麼樣的選擇呢?是戰?還是不戰?

各位想想:作者把關係母親性命的事「先後與四名醫生提過,都不被理會,或默然無語,或低頭作忙碌狀。」這個利益集團的心中﹑眼中還有「港人治淘」的港人麼?

背後有一把溫柔的聲音勸喻我:「你唔可以話醫生開錯藥架!」這又代表什麼呢?這不就等於二百年前,「巡撫衙門傳出消息,清消楚楚告訴犯人家屬,不管冤枉不冤枉,這案子是不會翻的,所以再打官司是多餘的」?

這兩件事件,是驚人地相似。這「中藥敏感致死」的「判斷」,就像當年「小白菜與楊乃武通奸,謀殺親夫葛品蓮」的「判決」一樣,經過一級級的「官」的背書,押下注碼,變成一場愈來愈大的「豪賭」,無論如何輸不得。


民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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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08-3-11 15:42 |只看該作者

有中國特色的愛──我的補充 3

這「醫醫相衛」的醜態,和傳統的「官官相衛」醜態,一脈相承,都是中國傳統文化的特色。﹙「醫醫相衛」和「官官相衛」,外國當然也有,但不會這樣嚴重。﹚我們試試把清代湖北的王書生事件和現代香港的梁媽媽事件放在一起看,便會發覺兩者有驚人的類似。最明顯的一點是:為什麼掌權的人會這樣「糊塗」,很明顯﹑很簡單的「檢驗出真相」的方法卻不去使用呢?

在「銀手圈」一案中,原審的官只須把銀手圈送交失主提督大人府上,問問是不是他的失物,那麼王書生是不是賊,不就清楚了嗎?即使提督大人不知道這些瑣事,他的掌管財物的僕役﹑丫頭總認得的。打造失去的銀手圈的工匠也總認得的。但「官方」不作這「檢驗」,並不是「糊塗」﹙「官方」精明著呢!﹚,而是不願意有「証實自己錯了」的機會──如果証明不是這銀手圈,便是抓錯了人,便很尶玠,提督大人又會覺得他辦事糊塗。但不做這一「檢驗」,把草民抓在手中整治,把事情控制在手裡,不論怎樣做都是對的。本來也的確是如此。至於竟會有王書生的未婚妻這樣剛烈的女子,不惜性命也要把真相公開,則「純屬意外」,只能嘆「官運不佳」了。

在香港的梁媽媽醫療事件中,病人的兒子既然說是醫生的醫療失誤,誤用排水劑,導致血壓驟降和
擴散性血管內凝血﹙DIC﹚,那麼只須照他的建議,作兩組實驗﹙fibrinogen, FDP﹚,不就是非分明了嗎?﹙我也問過哥哥,他說這兩組實驗的確可以証明或推翻擴散性血管內凝血﹙DIC﹚的假設。﹚但「院方」不作這些「檢驗」,理由就和王書生一案中,「官方」不去作銀手圈「檢驗」,同一道理。如果証明作者正確,便是院方醫生用錯了藥,便很尶玠。但不做這些「檢驗」,把草民抓在手中整「治」,把事情控制在手裡,不論怎樣做都是對的。本來也的確是如此。至於竟會有作者這樣的人,竟能把真相清清楚楚寫在書中,公諸於世,則「純屬意外」,只能嘆「院運不佳」了。

另一個兩案相似的地方,是受害人強烈的無能感和無力感。王書生在「士農工商」四級制中,屬於讀書人,說起來算是地位不低的了,但一旦落入「官方」的羅網中,要全身而退,已不可能,像蜻蜓搖石柱。他的未婚妻為什麼不向原審官的上司,向其他官員求雪冤情呢?因為明知在「官官相衛」的文化傳統下,那是徒勞無功的事。﹙如果只是「默然無語,或低頭作忙碌狀」,不把她抓起來整治,已經算很好了﹚她唯一能做的事,只是透過壯烈的犧牲,把真相告知所有人。

但如果不能作出她那麼樣的犧牲,又能怎樣呢?那就只有認命了,接受官方檔案中的「嫌疑劫匪病死獄中」的結論了。

在梁媽媽一醫療奇案中,落入「醫醫相衛」的羅網中的,又是什麼人呢?看過《天使的左翼》的人,大概都會驚訝於作者的博學和才華,但這樣的人,一旦碰到「醫醫相衛」的花崗岩石山,也是蜻蜓搖石柱,完全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至愛的母親死去。
如果他循「正常渠道」投訴,在這「醫醫相衛」的文化下,會有用麼?近日屯門醫院的急症室,對一雙發燒到四十度以上的兒童姊妹,不予入院治療,只給幾瓶藥水,數小時後,姊姊死去,妹妹病危。「院方」又怎樣解釋事件呢?只說當時醫生的做法正確,給的藥物也沒問題。至於為什麼如此弱質幼童,發燒到四十度以上,也不收入院醫治,則提也不提。記者問也不答。

如果作者去質問,為什麼他的老母親,如此高齡病弱之軀,被給予強烈的排水劑,卻又沒有同時暫停或減少她的血壓藥,難度不知道這會使她血壓急降麼?為什麼她在醫院,被發覺血壓急降後,竟會數小時後才會有醫生來看?為什麼血液檢驗結果顯示出血漿內失去四分一水份,全院醫生都視若無睹,卻診斷為「中藥過敏反應,丙型肝炎復發或癌細胞擴散」?﹙有什麼中藥過敏會弄走血漿內四分一水份的?﹚你以為這些問題會得到什麼答案?大概也是標準的「醫生的做法正確,給的藥物也沒問題」。上面那些問題,不管問多少次,都不會有答案的。

要對一件醫療失誤作出指控,便相當於要對整個「醫醫相衛」的文化系統作出指控,的確是「相當於發動一場戰爭」!

老實說,即使是特首親自發動這一場戰爭,對抗這根深柢固的「醫醫相衛」文化,我也絕不看好,也是輸多贏少。

作者唯一能做的事,也就像那位約二百年前的不知姓名的剛烈女郎一樣,直接把真相告知所有人罷了。﹙但他比那位小姐幸運,不必付出那麼大的代價。﹚

但如果沒有作者那樣的文筆,又能怎樣呢?那就只有認命了,接受院方檔案中的「死於中藥敏感」的結論了﹙即使是梁媽媽晚年不服中藥,這點對諸醫官來說,並無影響。﹚。

現在香港的「醫醫相衛」文化,和清代湖北的「官官相衛」文化,是多麼相似!都能致人於死,而致人於死後,還能使人無奈其何!

《天使的左翼》中的母與子,套用替書寫跋的李榮基先生的話,是「與中國文化同呼吸」的人。他們的天倫之愛,天倫之樂,完全帶著中國文化的烙印,所帶來的幸福,其強度﹑深度和廣度,的確不是西方人士所能夢想得到。但諷刺的是,致梁媽媽於死的,恰恰就是中國文化的一個盲點──「官官相衛」或「醫醫相衛」。這「中藥敏感」離奇醫案,在外國肯定是罕有的。

我國的文化,毛病的確是有的。否則又怎會引來陶傑先生之類的人的鄙視,預言中國文化挨不過這個世紀呢?

而愛文化與愛母親是不同的。愛母親,可以連著她的缺點去愛,只要她開心,其他不問。因為母親只會愈來愈老,不會長生不老,不會愈來愈年輕;也不必要母親愈來愈長進能幹,因為自然有我們去反哺,照顧她們。但我們的文化,必須不斷改進,自我完善,吸收其他文化的優點,才能不被其他文化所淘汰,永遠年輕。中華文化永垂不朽,不只是一個口號,而更是一個工作目標。所以愛我們的文化,不可以連著它的缺點去愛,而要把缺點從文化中剔出,像把沙石從穀粒中剔出一樣。

所以我要撥一點兒冷水,各位傳統文化的支持者﹙其實我也是的﹚,在對之歌頌之餘,要正視它的缺點,要想辦法改正它的缺點。很可能只要人人正視它的缺點,這些缺點便會自動消失;不一定要像新儒學的諸大師一樣,在概念上找尋傳統文化的新定位,重組儒學的理念架構。﹙但兩者當然可以同時進行。我對新儒學的諸大師是只有敬仰的。﹚這就像要做成市民不亂拋垃圾的習慣,可以用作文比賽,傳媒教育等方法使人人清楚明白其中道理,但不說大道理,光是號召市民「睜大眼睛,捉垃圾蟲」,也有奇效。

孔雀開屏,美態絕倫,但孔雀膽之毒,也是中人必死。《天使的左翼》一書,其實是整隻孔雀的樣本。我們不可以只欣賞開屏,不理會劇毒。怎樣培養出無毒孔雀,才是最難的課題。
詠雯


民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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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08-3-28 18:43 |只看該作者

為聯合醫院辯護 1

我從前住九龍東區時,也常帶家父到聯合醫院診治,對那裡的醫生和護士的工作熱誠,留下很好很深刻的印象。但我數月前看到《天使的左翼》中作者母子在聯合醫院的六天經歷,真是「歷歷如繪」,筆下的護士姑娘,同情心爆棚,倒是與我心中的印象完全一樣,但筆下的男護和醫生,冷酷無情,平庸顢頇,殺人不見血,然後又指鹿為馬,集體掩飾錯誤。再看各位才子才女在這裡和其他地方的分析,聯合醫院簡直成了一座「謀人寺」。﹙我是上網迷,看過許多其他網站,許多其他blog都有類似的感言。「謀人寺」是一個台灣網站封的。﹚這又與我心中原本的印象完全不同。我向一些醫學界的朋友請教過,都認為書中的情節,邏輯性很強,細緻周詳,非常可信,而一些細節,如果不是真的,真是「作也作不出來」的。以英文說,是"IT CARRIES THE STAMP OF TRUTH."
但我看了詠雯的感言,非常感動,卻觸發了我另外有一些想法:

如果為了一些不知是什麼的理由,一定要用排水劑,便應暫停她正在服用的兩種降血壓藥,或最少減少劑量。

但事實是:醫生忘記了這一點!而在給予強烈排水劑的同時,兩種降血壓藥卻「如常服用」!

光是這一點,已可算得上是「草菅人命」了。
﹙本來照規矩這種處方每天要由高級醫官Senior Medical Officer覆核,這種明顯的失誤應該當天便被發現,但這次因一些院方才知道的原因,卻幾天都沒有改正這錯誤──直到病人垂危﹚

但最特別的還在後頭。在零四年六月廿七日下午,李姓男護測量到梁媽媽的血壓急跌,「匆匆離去」,他去做了什麼呢?

按照常理,他是該去告訴醫生:醫生啊,好像用排水劑出了問題,病人血壓大跌!

那麼,事情便會不同。

何況,發現梁媽媽血壓大跌時,她又剛被喂了一劑排水劑。即使不是醫護人員,也可以想像得到她的血壓會繼續大跌!

但李姓男護敢不敢這樣去告訴醫生,「冒犯」醫生呢?

即使找不到原負責醫生,總有旁的醫生吧?只要有旁的醫生肯來看看用藥紀錄,說一聲:為什麼給病人這個排水劑,卻不暫停血壓藥呢?事情便會不同。

但別的醫生又肯不肯這樣「多管閒事」,「得罪同事」呢?

殘酷的事實是,沒有人替她做任何事。直到幾小時後,才有主治的梁醫生姍姍來遲。那時梁媽媽已經血壓降至休克,陷於昏迷,進入瀕危狀態。

就像很多人說的:那位婆婆,她是多麼可親可愛可敬,為什麼竟會有人要這樣對待她呢?

在這天下午,在那關鍵性的時刻,只要有人肯打破種種面子﹑情面﹑習慣的顧慮,給婆婆在靜脈注鹽水,補回被瀉走的鹽分和水分,那麼婆婆到現在還可以和她的愛子樂聚天倫,天天晚上與坐在左床沿的兒子閒話家常。

她是多麼可親可愛可敬,為什麼竟會有人要這樣對待她呢?

而最荒謬的事還在後頭。梁媽媽經輸液搶救後,仍然奄奄一息﹙這樣高齡的人,怎經得起這樣的折磨,就恰像辛棄疾的一句詞:更能消幾番風雨!﹚,一眾醫生對這輕微「裂縫性骨折」的病人,突然會休克垂危,作怎樣的解釋呢?對整個病情,作怎麼樣的診斷呢?答案竟是「對中藥敏感」!

作者說:他母親晚年不服中藥。

這一段「香港醫療奇史」,在原書之中,並不是寫得這樣精簡清楚﹙因為作者是在寫他與母親相聚的最後六天,不是寫這一樁醫學史奇案的報告。﹚真要謝謝詠雯把婆婆突然離世,與愛子分離的前因後果,極複雜的事情,以寥寥幾筆,勾勒清楚。﹙一本微形的《醫院現形記》﹚

這樣一位偉大的母親,偉大的女性,能安然渡過無數劫難,連當年日冦的刺刀都躲得開,日冦的戰馬都踢不死,到了暮年,卻被愛兒「誤」送入聯合醫院,死在無良醫生手裡,使天下愛母親的子女為之一嘆。

但我的概念卻是,雖有這樣的無良醫生,但卻不是像各位才子才女所想的,整座醫院成了一間「謀人寺」。

一個大機構公開宣佈的立場,和它實際上做事的方向,往往有很大的距離。我們看現在布殊政府和聯儲局,便可以看到這種「口不對心」的樣板。這種典型的特色是「死不認錯,口硬心怯,手忙腳亂,全力補鑊」。

由於布殊政府的無能,次按危機引發的經濟危機,禍延全球,而由於聯儲局主席貝南奇的遲鈍,最佳的減息挽救經濟的機會已經失去,美國經濟其實已經陷入衰退,成為史無前例的大選年的經濟衰退。這已是財經界的大致共識。但美國政府卻口口聲聱說經濟並沒有陷入衰退,次按的問題不會擴散到其他領域。說是這樣說,但一切「對抗衰退」的手法卻又全方位﹑大規模地進行,包括史無前例一次又一次以千億美元計的向金融體系注資,全無先兆的大減稅,不待常規會議急不及待的大減息等。布殊和貝南奇心中何嘗不知道已經闖出大禍,已引發了二次大戰以來最大的衰退危機,只是為了面子,為了避免責任,為了明年的總統大選,口中不能承認罷了。
各位自己想想自己最熟悉的全球任何一政府或機構,大概都會想得出這種「死不認錯,口硬心怯,手忙腳亂,全力補鑊」的事例。

我相信,在二零零四年六月二十七日,婆婆被無良醫生以排水劑瀉去血漿中四份一的水份,而無良醫生又忘記停止長期服用的兩種降血壓藥﹙這一點,可能是忙中有錯﹚,以致在下午四時被發覺血壓急跌,而在院方明明量度到她血壓急跌後,四個小時後,才有醫生來看她﹙這一點,完全不可理解﹚,發覺她已垂危,連忙開醫生會議﹙書中提過的會議,大概就在這時候開的﹚。各位,我曾經問過當醫生的朋友,都說給予病人排水劑而忘記暫停降血壓藥,是很明顯的用藥失誤。開藥方時忘記了也罷了,難道到了病人血壓大跌,最後休克垂危時,還會不醒覺到這個因果關係麼?恐怕連原來開出排水劑的醫生,都心裡有數,知道這只是有「裂縫性骨折」入院的婆婆,突然垂危,是什麼原因。

但心中雪亮是一件事,說不說出來是另一件事。為了逃避「醫死人」的責任,為了同袍﹙白袍﹚的「義氣」,這原因當然是不可以承認的。

所以在被受害人的兒子苦苦追問時,又能怎麼解釋只有「裂縫性骨折」入院的婆婆,入院兩天,便突然垂危呢?只有說是「中藥過敏反應,丙型肝炎復發或癌細胞擴散」了。﹙奇絕!妙絕!﹚

新加坡同學說得好極了:整件事,如果不是真人真事,如果不是那麼悲慘的話,本來是很幽默的!﹚

如果不是這樣說,一眾醫官們又能怎麼說呢?

所以當作者指出他母親病危是因醫療失誤所做成的時候,又發生了這樣的妙事:

但我這種理解,已先後與四名醫生提過,都不被理會,或默然無語,或低頭作忙碌狀。

以一般常識而言,如果病人家屬對醫生有「誤會」,任何醫生都會盡力把這「誤會」解釋清楚,又怎會「不被理會,或默然無語,或低頭作忙碌狀」呢?

但偏偏卻知道這不是誤會,而是真相,你叫那些聽到的醫生能作怎樣的反應呢?總不能說:「這些我們都已經知道,已經在盡可能挽救了。」他們能這樣說,「出買同僚」麼?布殊和貝南克也不肯這樣說,聯合醫院的醫官便肯麼?


民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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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08-3-28 18:48 |只看該作者

為聯合醫院辯護 2

所以「不被理會,或默然無語,或低頭作忙碌狀」,其實已是一種默許或默認,其實已有「你放心」的涵義。作者如果在正常的狀態,是應該可以捕捉到這一深層意義的。但他當時心神大亂﹙為他寫跋的老友李榮基說:多年知交,第一次看見他方寸迷亂,卻愛莫能助,束手無策,實在慚愧。﹚所以他認為院方為了掩飾錯誤,竟按著一個子虛烏有的「中藥過敏反應,丙型肝炎復發或癌細胞擴散」診斷去治,使母親危上加危,興起了與院方「一拚」的念頭:

也許還必須立刻開一個記者招待會,訴諸於世,才能使院方重視我的聲音。

這比秋菊打官司艱難百倍,因為時間上要濃縮千萬倍,更因為投鼠忌器。

母親已命懸一線。她的性命掌握在院方手中。

我相信這「一拼」是不必要的。在當時的形勢下,追究責任,其實於事無補。我相信院方說的和做的不一樣,說是說「中藥過敏反應,丙型肝炎復發或癌細胞擴散」,但真正的治療方針,則是挽救這醫療失誤,而且在後來的三天中,已經盡力挽回。但正如這裡一位才女所說的,這樣年紀的人,「更能消幾番風雨」,怎經得起這樣的摧殘,所以終於不治。

還有一項證據支持我這「口心不同」見解的,便是作者在病房中,哀痛而又力圖振作時,卻有如此奇遇:

然後我背後有一把溫柔的聲音勸喻我:「你唔可以話醫生開錯藥架!」

我相信這是一位護士姑娘,知道真相,知道院方的底牌,看見作者的哀痛,出於同情,試圖作的「曲線安慰」,是勸作者不必浪費精力,去作不必要的鬥爭,反正能做的現在都已經做了。當然,這樣委婉的含意,以作者當時的狀態,也是無法理解的。

不但作者當時不理解,現在還有人對這位好心的姑娘有誤解的。我看到過台灣一個blog說到「香港的無良醫生和無良護士」,對這位姑娘大肆譏彈,竟將之歸入「無良」系列﹙排水劑總不會是她開的啊!﹚,說她「助紂為惡」,「見死不救」。但在當時的環境下,她又怎樣去救得婆婆,創造奇蹟呢?犧牲掉護士的工作,立刻去另開記者招待會,大爆內幕麼?﹙即使這樣,也救不得婆婆。﹚

作者提及這把溫柔的聲音,肯定是帶有感謝和柔情,而不是怨憤的。﹙我的理解是《天使的左翼》全書在提到聯合醫院的護士時,都帶有感謝和柔情。﹚

我同意詠雯的話:
台灣作家高陽寫的《楊乃武與小白菜》一書,便特別強調描述這「官官相衛」現象。本來是縣官審判命案時犯了錯誤,冤枉了好人,但由於他的上司府﹑州﹑按察使﹑省長﹙巡撫﹚「官官相衛」,通過了他的決定,便等於把注碼押到了他身上,成了一個龐大的共同利益集團。

這樣牽強的「中藥過敏反應」診斷,居然就此「蓋棺論定」,居然開得出死亡證,就可見這利益集團之龐大,手可遮天了。但是我不同意詠雯這樣的結論:

現在香港的「醫醫相衛」文化,和清代湖北的「官官相衛」文化,是多麼相似!都能致人於死,而致人於死後,還能使人無奈其何!

我相信香港的「醫醫相衛」文化,並不至於直接「能致人於死」,而只是在無良醫生的醫療失誤致人於死後,給予保護傘,提供「意外免責保險」罷了。

而且我和這裡多位才子才女﹙張雲奇先生,蔡婷婷小姐,Rubykkchan小姐,紫杜鵑小姐,梅滄海先生,詠雯小姐等﹚意見有一個很不同的地方:我相信有永遠的﹑終身的君子淑女﹙如上述諸位﹚,但不相信有永遠的魔女﹑妖女﹑魔醫。

政府醫生的工作量,平均是私家醫生的六至十二倍﹙若以醫院工作者而言,大概是接近上限﹚。除非他們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效率是一般私家醫生的六至十二倍﹙這是不可能的事﹚,否則「忙中有錯」,出錯的機會當然比私家醫生多得多。但是工作量雖多了很多倍,責任卻不稍減。他們對病人的責任,與私家醫生相同。一旦犯了錯誤,是絕不能以「工作忙」作辯解的。通常一組人處於這困境,會作出「絕地反應」,就是建立異乎尋常的團隊精神,互相保護﹑照顧﹑幫助﹑包庇,成為一種次文化。這次文化對個人的影響力,通常在一定的範圍內比主流文化更大,使團隊的團結和福祉,重要性可以凌駕於主流文化的基本價值﹙如公平﹑真誠﹑仁愛﹚之上。這次文化提供了一定的「職業安全保障」,舒緩了巨大的工作上的不安全感和緊張,因此有助於提升工作效率和功效。「醫醫相衛」就是這樣的一種「絕地文化」,是極大的工作壓力下的產物,是很重要的安全網,而且不是對個別人員,而是對所有公營醫療人員都極重要。所以當一名醫生明顯地犯了容易犯的錯誤,在﹙為了某些不明的原因﹚開出排水劑時,忘記減去降血壓藥,導致病人血壓大跌﹑休克﹑垂危時,其他的醫生,即使心中雪亮,是絕不可以指出他這錯失,使同僚的專業記錄蒙上污點的,否則便犯了天條﹙西方叫taboo 禁忌﹚。而只能說是「中藥過敏反應,丙型肝炎復發或癌細胞擴散」。《天使的左翼》的作者認為院方應立刻承認醫生醫療失誤,婆婆應該被收進深切治療室,及得到洗腎等更「進取」的治療。如果當時那樣做,的確會使婆婆的生存機會大增。但在「醫醫相衛」的重要安全網受到威脅時,婆婆的性命,並不是最重要的考慮因素。

這種有重大功能的次文化的taboo禁忌是不可以容許有例外的,一有例外便會全部失靈。清朝以來的許多幫會,往往有絕不能犯的規條,犯者受的懲罰,殘酷得不可思議﹙「三刀六洞」是真有的,明見於清幫幫典。﹚而為甚麼晚清時南方人煙稠密的村落,盛行把通奸者「浸豬籠」,因為全村必須精誠團結,才能保持競爭力﹑既得利益和生存權利。但在生產活動中男女接觸頻繁,容易生情,而南方氣候炎熱,衣服單薄,容易動情,一旦弄出亂七八糟的男女關係,便會動搖整個團隊的和諧關係,危及整體生存,所以犯禁者必死的次文化,不容有例外。

再說另一個例子。宋代名畫家鄭板橋,少年時本與家中一名他稱為「竹姨」的同齡女孩子青梅竹馬而相戀,但因為那女孩子是他祖父收養的義女,名份上是他的「姨」輩,所以絕無結合的可能。結果那位「竹姨」只有鬱鬱而死。為什麼那「名份」這樣重要?這絕不是「無可理喻」的頑固文化觀念,而是有深層理由的。那時人死得輕易,便往往有父母雙亡的小女孩,由善心人認作女兒或妹妹收養。一旦有了這名分,整個家族﹑所有親屬﹑朋友﹑事實上整個社會,都把她當作那家的親女﹑親妹看待,永遠不可以改變。就因為這關係得到整個社會的「背書」,與血緣關係相同,於是孤女便得到一個安樂窩,長大後可以正常地婚嫁,又有可回的「娘家」。這是一種收效奇大的社保制度,發揮很大的穩定社會功能,比現在任何照顧孤兒的制度有效,是中國倫理制度下的特有產物。否則在那時代,無錢的孤兒還可能有些工作可做,勉強存活,無錢的孤女是無法獨立生存的。而這制度能發揮巨大作用,關鍵完全在於「名份絕不可改變」。如果可以有例外,那麼那些全無保護自己的能力的孤女,便很容易受到「家」中男子的引誘﹑欺騙﹑性騷擾和性侵犯;即使沒有這種事,只要有這種可能,旁人有疑惑,便會影響到她們獲得良好婚配的機會。所以必須「義父如親父」,借用強大的倫理道德去保護她們,「名份」次文化的禁忌絕不可以有例外。為了千萬孤女的幸福,只好犧牲掉鄭板橋兩位的幸福。


民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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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08-3-28 18:56 |只看該作者

為聯合醫院辯護 3

現在香港的「醫醫相衛」文化,就像宋朝的「名份」文化一樣,發揮著巨大的「安全保障」作用。從前的孤女,一旦正式拜了某人為義父或義兄,很快便會產生如假包換的「親情」。這在現代香港人看來,也許不可思議:「親情」怎可能這樣輕易便產生出來?但看看她們的處境,便很容易明白了:她們本來處於基本生存沒有保障﹑隨時可以受到欺負凌辱,感情上無人可以寄託的絕境,而這一份「親情」,相當於一個家,一個安樂窩,一個避風塘,一個避難所,可以得到生存的保障﹑得到保護免受欺負凌辱,感情上有寄託。所以這份「親情」,是客觀環境鑄造出來的。

而現代香港公營醫院的醫生,就和宋朝的孤女一樣,所處的境地,也是一種「絕境」。理論上,政府給市民的保證是:市民到公營醫院就醫,會得到「最佳」的治療,一切有助於治療的事都會去做。可是事實上,由於工作量太大,能給予每名病人的時間和其他資源有限,這理想是無法做得到的。如前所說,除非工作能力和效率能比私營醫生大了很多倍,才有可能。但一旦忙中出了錯,做得不如理想,被人揭發,卻又不能以「時間不足夠」去辯護的,而可能聲譽掃地,在專業生涯留下污點。這理論性的高責任,和實際上的低資源,兩者之間的重大分岐,構成一個極危險的職業陷阱。環顧香港各行各業,包括警務人員和消防員,絕沒有另一項工作,有這樣高的風險,面對這樣明顯的死亡陷阱的。但這風險又不能逃避。醫科畢業生在未有足夠經驗和資本自己開業前,不在公營醫療機構任職又能幹什麼呢?所以這工作是一個惡夢,一重魔咒。而唯一能破解這魔咒的,就是香港的「醫醫相衛」文化。這其實是另一種「絕地文化」。

在這種文化籠罩下,任何醫生一旦在一醫院任職,便像宋朝的孤女入了認養的家庭,便與其他醫生建立了互相照顧﹑互相保護的一份「親情」,相當於一個家,一個安樂窩,一個避風塘,一個避難所,一份生存的保障。如果不幸犯了錯誤而又被人知道,可以得到同僚盡力包庇。只有在這「買了意外免責保險」的環境下工作,才有足夠的安全感,才有心情去發拙﹑體驗「治病救人」這種神聖工作的樂趣。如果當時有醫生敢向作者承認自己同僚的醫療失誤,使婆婆垂危,或承認醫院不該錯失了幾小時的時間,使婆婆失救,便算犯了天條,恐怕以後在醫院中都不用「做人」了。

所以這行業的團隊精神,也是香港各行各業所罕有。所有辦公室的互相傾軋﹑互施暗箭,互滲沙子﹑互撬牆腳,跌倒油瓶不扶的「正常競爭行為」,在公立醫院便很少見。

這「醫醫相衛」文化,絕不是只有負的一面,也有正的一面。這正的一面還相當重要,是一種強大的凝聚力,和提供正常心理所需的合理程度的安全感。除非公立醫院的醫生數目能增加數倍,或大部份病人用醫療津貼等方法分配或引導到私營診所,只要基本的死結未解決,要取諦這「醫醫相衛」文化,是不切實際,也不可能的事。所以《天使的左翼》的作者,不論如何口誅筆伐,揭發鞭撻,都等如唐吉訶德挑戰風車,注定徒勞無功的。

這「醫醫相衛」文化的餘力,當然也「保護」了旁邊的輔助醫療人員。《天使的左翼》中提到的,李姓男護士下午來量度血壓,發覺婆婆血壓急跌,「匆匆離去」,但卻沒有人把握時機替婆婆輸液急救,挽回性命,直到四小時後,才有醫生來看她,那時她已休克昏迷,命在垂危了。

那人命交關的四小時內,那位李姓男護士究竟去幹了什麼,或不去幹什麼,聯合醫院的醫官老爺們,對此當然是「沒有留意」了。

近年來,公營醫院的醫療失誤事件常常見報。但又有那一次,是由犯錯誤的醫生的同事自動揭發的呢?本來,他們既有醫學知識,又在最接近的位置,本應是最先發現醫療失誤的理想人選。如果他們一旦發現同事的錯誤,立即揭發,相信最少可以死少一半人。但是,會有這樣「偉大」的醫生麼?

又有那一次,不是院方極力掩飾﹑推諉,除非逼不得已,決不承認自己的醫生犯錯的呢?

套用詠雯小姐的話:
老實說,即使是特首親自發動這一場戰爭,對抗這根深柢固的「醫醫相衛」文化,我也絕不看好,也是輸多贏少。

這話,我是絕對同意。

有許多《天使的左翼》的「粉絲」,總是不明白這一點,而非常疑惑:為什麼竟會有那麼多的無良醫生,不管婆婆的死活,硬要把服了兩天排水劇﹙而又忘記暫停降血壓藥﹚,因而血壓大跌,以致休克垂危的病人,標記作「對中藥敏感」呢?

正如「名份」文化不可以有例外,否則全盤失效,這「醫醫相衛」文化也是不可以有例外,否則也是會全盤失效的。

但這只是這系統中的一個盲點,並不表示那群醫生是「魔醫」,聯合醫院是「謀人寺」。在不觸犯「醫醫相衛」禁忌的條件下,我相信他們仍是很好的﹑有責任感的醫生。

沒有永遠的「魔醫」,也就沒有永遠的「魔女」。我也要說幾句近來這裡談論得很熱鬧的﹑幾乎被封為「永遠的魔女」的Y小姐。

Y小姐的事,先是報紙上專欄作家的訴苦,說好好的女兒,本來有好好的男朋友,卻被另一位小姐以投懷送抱手段,色誘男生,做成既成事實,得以成功橫刀奪愛。於是連作家都不知道將來該怎樣教育女兒了:難道教她「隨便」麼?

這奇案引起蔡婷婷小姐拍案而起,打抱不平,為那受害的好女孩打氣,然後各位才子才女一窩蜂響應,議論如珠玉紛陳。可以新加波大學Eliza Lee小姐的隔洋打氣為代表:

Y小姐以投懷送抱,色誘男生作為獵取﹙或奪取﹚男朋友的手段,我們一群新大的女生,一傳十,十傳百,在網上看了之後,有一個共同的感覺,就是「啼笑皆非」!接著第二個想法是「太cheap了!」然後第三個念頭是「何苦呢?」……..

女孩子如果與本是互有感情的男朋友,不能自律,逾越界限,通常還會得到朋友的接受,也曾有未婚媽媽,受到所有同學極溫馨的支持和支援,但若說到以一已身體為衝鋒陷陣的「武器」,在情場作「克敵制勝」之用,則完全是另一回事,簡直是匪夷所思,聞所未聞的奇事。

我們的看法是:這是進化上的大倒退。

但我的看法是,正如聯合醫院那些醫生不是永遠的魔醫,這位Y小姐也不一定是像各位替她定性一樣,是永遠的魔女。要知天下無完人,人總有盲點。那群醫官的盲點是「醫醫相衛」,婆婆母子是不幸碰在這個盲點上。我相信Y小姐的盲點是情難自已,而那位好女孩是不幸碰在這個盲點上。

男性愛起女性來,有時會如醉如癡,如瘋如狂,這人人皆知,但各位又知不知道有些女性遇到心儀的男士,會比男子更十倍地如醉如癡,如瘋如狂?我雖然沒福享有這種經驗,卻多次見過。這種情形,我們上海話形容得最傳神,叫「愛得死脫」。當其時也,自尊﹑禮法﹑道義,都可不顧,事業可以犧牲﹙香港就曾有女律師因洩漏顧客商業資料被告上律師會﹚,拋夫棄子是等閒事,賠上性命也在所不惜。﹙這裡紅樓夢迷很多,可記得為柳湘蓮殉情自刎的尤三姐麼?﹚正因為犧牲得這樣多,使人費解,瞠目結舌之餘,稱之為「五百年前冤孳債」。

所以如果Y小姐對那位男生,也是這種情況,則以投懷送抱手段,打動他的心,只算小事一樁了。

但這些人卻往往「一生只癲一次」。只要所願得償,便會心滿意足,安分守己,做賢妻良母,完全「正常過正常」,立地成佛,修成正果。﹙如果心願不能得償,變成「癲雞娒」,為禍人間,不在話下。﹚

所以我看Y小姐,很可能屬於這一「異類」。就像白蛇精愛上許仙一樣,雖是妖精,不會為害,值得同情,無須鞭撻。
紫杜鵑


民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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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發表於 08-9-24 17:40 |只看該作者

《天使的左翼》:再為各位 UPDATE

各位書迷,各位新加坡﹑台灣的「粉絲」,

我參予了一些與四川地震善後有關的義務工作,在九月學校開課前才趕回來。有一些好消息向各位匯報。第一是我親眼所見,刼後的災民已能重新建立樂觀情緒,生活﹑學習都已能正常化。﹙我不是第一時間到現場去的,沒看到最初的慘況。﹚而且看來香港人的捐款和捐獻的物質都能「高度落實」送到災民手上。就我所見,是沒有中間幹部的中飽。﹙這些觀察和留意,其實是我工作的真正重點所在,否則香港人又不熟悉內地情況,到四川去只是「礙手礙腳」,對「救災」工作其實是幫不上什麼忙。﹚現在香港人可以放心繼續捐款了。各種捐款渠道其實還完全開放,只是港人「善忙」兼「善忘」,又被奧運引開了注意力,現在捐款已大減。其實我所看到的是,捐款還遠遠不夠。﹙不過也幸虧不是香港一地的責任﹚現在真是「舉目荒涼,萬事需錢。」我曾看到有一個小女孩天天要彎腰在一塊大石上做功課,連續幾小時不倦,樂在其中,若無其事。見者卻心酸。今日的香港,是很難找到這樣好學﹑堅韌的小學生了。這樣的好女孩,只要有一張小桌子,便可以使她好過得多,但偏偏就是沒有。有些家庭,天天被風沙所苦,其實只須在當風的縫隙貼一塊油布,或用一塊木板﹑幾根釘子釘一下,生活環境和生活質素便可以大大改善。但是油布﹑鐵釘這樣簡單的物質,沒有就是沒有!

但一個「意外的驚喜」 卻是,我在一所校舍已成廢墟,「借地安營」的學校中,看到了一本《天使的左翼》。不過卻是大陸出版的簡體字本,而且還是北京有名的出版社「中國畫報出版社」出版的。﹙在大陸,文化機構能以「中國」字樣命名的只有幾間,因為是必須得到特別的許可的,是地位和品質的標誌,就像在九七前香港的「英皇御准香港賽馬會」的「英皇御准」或「香港皇家警察」的「皇家」字樣一樣。﹚後來我從大陸網頁上知道,這書是刻意選擇在書中的梁母逝世四周年時﹙六月三十日﹚在北京出版,不但在北京﹑上海的地鐵大買廣告,還同時寄出26000贈本到全國各大﹑中﹑小學圖書館,包括四川許多已經沒有校舍的中學。起碼在我到過的成都﹑重慶,這書大受歡迎。在重慶市入選成為最受歡迎書籍之一,排行第三。排名榜可在重慶晚報的網頁上看到:
www.cqwb.com.cn/webnews/htm/2008/8/2/297022.shtml

我看到一些本來和梁母怎麼樣也拉不上關係的青﹑少年為她的事跡流淚,便想到「親子王國」有許多書迷說的:有兒如此,此生無憾。

真的是有兒如此,此生無憾!

其實那些小書迷自己也是地震餘生,本來該是為自己流淚都來不及。問起來幾乎或多或少﹑或親或疏,或遠或近都有認識的人在地震中喪生。但他們居然有淚為梁母彈,可見人類同情心的豐富和無間距。

另有小道消息,有一個以故領袖命名的「小平教育基金會」一下子訂購了四千本﹙一說千四本,一說四百本﹚,說是留著在它屬下學校的學生生日時,送給他/她們作為生日禮物。這是多麼美妙的構想!肯定會成為那些小朋友終身不忘的生日禮物。我聽了這消息,真是垂涎欲滴。如果我也能這樣送生日禮物給我的學生便好了。可惜,香港卻沒有這樣的基金。

我有一批寶貝學生,是「八卦」和「刮料」專家,給我抄來了一首英文詩,說是《天使的左翼》作者所作,經其大學時全班舊同學認可,在去年聖誕節一個聚會上,寫在聖誕卡上,代表全班同學,獻給他們大學時的老師楊紫芝教授的。就像《天使的左翼》是典型的歌頌母親,感念慈恩之作,這首詩則是典型的歌頌老師,感念師恩之作,意境﹑文釆都無無懈可擊。我附錄於此,與各位分享。﹙我自己的學生,一旦離開學校,連寄回一張聖誕卡給老師都從來沒有過,不要說還有歌頌老師的詩。﹚有同事說這詩雖是以英文寫,其實語文只是表達形式,無關重要,若論風格,則與《天使的左翼》的中文詩一脈相承,看來眼熟。但我則無此本領,感覺不出這點,一併交各位決定。

請留意這詩是「嵌字格」,把每句的第一個字母連貫起來,便是作者老師的名銜 PROFESSOR ROSIE YOUNG.
lisa

附錄
Purity of heart is a biblical virtue
Rarely spotted in our modern age
Of much sound and fury, but the true
Fine sentiments of a sage----
Emitting warmth for all patients
Setting an example of a paragon doctor;
Sparking inspiration in all students
On the path of a consummate professor----
Reside in their entirety in a born lady.


Remembered most for the sparkling profundity
Of a pilot in medical studies,
She instils faith in Truth and Divinity
In souls lost in alien territories
Especially in a soul crippled by destiny.


Ye hosts of angels fluttering thy wings
On thy way to the 2007 Carol in Heaven,
Upon this lady shower all thy blessings
Not for the sake of our gratitude, but to
embolden
Grace and love, which to earth our lady brings.


民房

積分: 14


120#
發表於 08-9-28 16:44 |只看該作者

《天使的左翼》的舞台劇──在台北

站長,lisa姐姐,各位,
我們知道香港有職業劇團正在籌備《天使的左翼》的舞台劇,不知演出了沒有?但「職業劇團」重質不重快。我們台北卻已有校團戲劇組上演了《天使的左翼》的舞台劇。雖是業餘水準,一切因陋就簡,仍很動人。﹙仍能使人下淚。﹚我們還拍攝了下來,會在數週之內上載到U-tube,或用其他方法,使各位可以在網上看到。名字就叫《天使的左翼》,英文名就叫「Angel's Left Wing」。

我們也知道《天使的左翼》在北京出版,也有家長﹑同學在大陸旅遊時看到這書在北京地鐵的廣告。不過他們說書的封面那兩句引述卻改了一個字,由「我願重新出生,再作你的孩子」,改成:「我願重新出生,再做你的孩子」。這一改動,我們台灣的一些粉絲討論了很久,都不得要領。在我們台灣的國語而言,「再作你的孩子」或「再做你的孩子」,都無不可。但是就我們所知,「再做你的孩子」,應該是你們香港的廣東話句法;「再作你的孩子」才是純正的北京普通話。如果香港版是「再做你的孩子」,北京版改成「再作你的孩子」,便合情合理。但現在卻是反其道而行。香港的才子才女能為我們釋疑麼?

我們手上沒有北京版,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什麼奇怪的改動。希望看過的人告訴我們。﹙我們這裡可說是轉發站。有趣的消息,我們會轉告全台灣有聯繫的fans。﹚

祝 香港讀者
夏安
﹙地球愈來愈熱!﹚
李蓮若﹑李芷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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